在逃王妃(259)
宫女点头,慌忙出去请人,宫内的太医又聚进了显阳殿。
只是这一次,皇帝似是真的不行了。
当晚,皇宫的高阁上便响起丧钟,响彻整个洛阳。
钟声过后,便又是漫长的沉寂。
除了皇后,其他宫妃都被请来了显阳殿,沉寂才被一片哭声打破。
元衡看向安安静静躺在龙榻上的帝王,行了跪拜礼,眼眶终究也有
些湿润。
哭声持续了太久,他走出门去,着人去安排丧事。
明日定然还有不少人要来皇宫,肯定会有人要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劝他登基为帝,当然也会有人要帝王遗诏,说他进宫意图不轨。
最后肯定避免不了冲突。
元衡站在高阶上,将明天要做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想过很多种可能后,身心俱疲。
他一扫层层台阶,宫阶被灯照得清楚,可这似乎建的有些太高了。
皇帝最终应当是发现了,发现他并非杨氏所出...
可到底已经走到了尽头,知道有什么用?
这皇位他偏要自己夺来。
春寒料峭,在外面站得久了,仿佛手背里似都浸上了凉气。
元衡望向宫墙外。
他记得曾经和先皇后在冷宫中住了快十年......
那时皇后应当还没有发现自己是文氏的孩子,把当成亲儿子养了好几年,每一日都望向墙外,盼他能从冷宫里走出去。
可到最后的那一年,她也叫过他“孽种”...
还有什么是他值得记住的呢?
元衡想来想去,最后只能记起一个女子。
那女子扎着姑娘的辫子,踮起脚在院子里晒被子,他在屋里悄然窥探,白梅落在被上,洒落一阵芬芳。
除此之外,便是没有了。
元衡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拳。
他深吸一口气,背着宫灯的光走下阶去,影子被拉得颀长。
远处,却有人奔来,那人是他身旁的郎中令,算是他的亲信,专门帮他传信递信。
郎中令停下,嘴角难掩喜色,直到看见元衡皱眉,才想起方才那几声丧钟,慌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殿下,祈州的暗探来报,说是王妃,王妃她有喜了。”
第96章 恭贺娘娘得此大喜。
岑璠接连在祈州养了几日。
那一日晚上,岑璠还是觉得手脚凉,半宿未睡,第二日又让墨群去远一些的药铺,再请了位郎中来。
得到的还是一般说法,要么是吃坏了,要么是不服水土。
岑璠便没有再多问。
那位老郎中开出的药方倒也管用,过了三日,肚子便不怎么疼了。
岑璠本想早些起程,墨群却是劝她再将养几日再走。
如今除了去平城,她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便听了墨群的,准备喝完那几副药再做打算。
翌日,岑璠在驿馆闲来无事,对窗而坐,画起楼下街景。
小厮正好送了清淡的羹汤上来,摆盘时看了一眼,不由赞叹,“姑娘这画当真画的好啊。”
岑璠停下笔,侧头去看他。
紫芯帮忙一起摆盘,闻言道:“这位小兄台可是懂画?”
小厮摆了摆手,又开始摆盘,“什么懂不懂的,这画画得像那么回事,可不就是好?”
岑璠问道:“这位小兄弟当真这么想?”
“可不是吗,依我看姑娘这画,比那些动不动几十两银子的画好看不少。”
岑璠回过头,看向那幅还没画完的画,眨了眨眼,浅笑道:“那这幅画送给小兄弟了。”
小厮愣了愣,站起身来,没有拒绝,讪笑道:“姑娘真打算送我啊?”
岑璠点头,“这幅画还未画完,等画完后让人送下去。”
小厮脸上浮现出笑容,直道前些日掌柜的才说,驿馆缺一幅像样的画,要挂在楼下大堂,还说要去问问掌柜的,能不能免掉他们这三日住驿馆的银钱。
岑璠一时也不知道,小厮说她的画好看,到底是因为要给掌柜的找画,还是真心喜欢…
可转头再想想,这幅画终归是收到认可的。
岑璠笑道:“那便谢过。”
*
直到傍晚,一幅画才算画好,画上的商贾牵着一匹骆驼,正在街上同路人讲价。
岑璠很少画人,觉得不够生动,又添了几笔,却还是不甚满意。
紫芯端了药放在桌上,关上窗,“姑娘病才刚好些,别着凉了。”
如今北地也渐暖,白日春风和煦,可夜里到底是有些凉。
岑璠卷起那幅画,走到桌前,喝了那碗药。
那药和她过去喝过的一些药味道都不同,倒真像是什么民间土方子,也算不上多苦。
紫芯看向那幅画,问道:“这幅画可要奴婢送下去?”
岑璠摇头,“紫芯去帮我带句话给小兄弟吧,就说我会在这里多待几日,把那幅画画好,住店的银钱也会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