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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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平城那日,郑峋正好派人从送来信。
说是陛下驾崩与显阳殿,晋王不日便会登基,等到时局稳后,让阿湄和崔公子回华郡,不大操大办,但好歹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岑璠由衷为两人高兴,““我打算之后回彭城一趟,去看看阿娘,到时候去华郡看能不能喝你们的喜酒。”
郑伊湄笑道:“肯定能,我们等皎皎来。”
岑璠到底只待了两日,便要离去。
掐指算算,若是现在赶回彭城,说不定还能赶上母亲的忌日。
回去时马车行得快了些,不过几日便离开了尔朱氏所辖的地带。
连夜赶路,岑璠在马车内睡得昏沉,再醒时,到达了一个名叫青镇的村镇中。
镇子上没有驿馆,墨群找到当地的富户,租借了一处小院。
墨群站在车外,道:“咱们的马连着行了多日,姑娘不如在此休息两日。”
这几日赶路,马车颠簸,岑璠也有些难受,吃不下东西,便答应了下来。
紧跟着紫芯下车,还没呼吸上一口新鲜气,却又一阵熟悉的腹痛袭来
那痛楚从腹部一直疼到脚底,岑璠咬紧牙,躬起身子,脸色变得煞白。
先跳下车的紫芯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发现她手凉的像一块儿冷玉。
紫芯左右看了看,先将她搀进院子,进屋关起门,将她扶到床上。
她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小日子来了?”
岑璠捂着肚子,摇了摇头,道:“没有。”
紫芯纳罕,“奇怪…姑娘的小日子也该来了。”
岑璠思绪顿了一下,覆在肚子上的手也骤然收回些。
她问道:“紫芯可记得,上一次我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紫芯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两个月前?”
岑璠手脚霎时间又凉了些,眼睛转了转,喃喃重复:“怎么可能…”
紫芯一个姑娘家,到底是不懂,直皱眉,“姑娘腹痛,小日子又不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岑璠嘴唇有些泛白,坐在床上想了许久,眉越拧越近,忽地想明白什么,抓住紫芯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去外面请个郎中来,若是墨群拦你,就说是我让你去,记得一定要你亲自去请。”
她声音断断续续,似在喘着气,紫芯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像是疼,又像是生气,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照着她说的,自己出门去请郎中。
出门时,墨群果然拦住了她。
紫芯怎么也甩不开他,急得直跺脚,最后只好和他一起去请郎中。
青镇内没有驿馆,也没有专门的药铺,紫芯答应了几户,才从镇子西角的宅子中请出一个会诊脉的郎中。
那郎中虽是年轻,可去看诊时,竟连药箱也未曾带。
被带进屋时,墨群也跟着一起进了屋。
岑璠坐在床上,一手撑在床沿,见到墨群进来,一双眼直直盯着他。
墨群心虚地低下头。
那双眼睛对着他时,曾经总是带有善意,何曾这般看过他…。
岑璠亮出手腕,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墨群,不肯放过他丝毫反应。
“郎中过来诊诊吧。”
那郎中双手交握在前,说话还带口音,“姑娘别见怪啊,俺这医术不精…”
岑璠打断道:“随便诊,这病怎么都能诊出来。”
郎中愣了愣,犹豫片刻上手去诊。
搭上脉没多久,郎中便看向她,有了结论,“姑娘…夫人这不是病,是喜脉啊。”
紫芯瞬间呆在了原地,“喜…喜脉?”
郎中点头,“千真万确,夫人这是喜脉,只是连日奔波,这孩子坐得并不稳当,所以才会腹痛。”
岑璠蓦地弯起唇,抬眼问道:“怎么不说我有病了?”
郎中顿住话,有些局促,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却又觉得刚才那话不是朝他说的。
他往后看了看,似是了然,“啧”了一声,“怎么还惹夫人生气了呢…这怀胎切忌便是动怒,别整日垮着脸,男人嘛,认个错便是了,不然这孩子没法保…”
墨群瞪大了眼,辩解道:“这孩子不是我的!是…”
郎中愣住,一时不明所以,墨群收住话,也懒得再解释。
事到如今,他不敢再替岑璠拿主意,这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主上未归,她既已知晓这个孩子,是去是留,他没办法阻止。
若是再晚上一些就好了,主上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也已经向周围的暗探传递了他们在青镇的消息。
再晚一些,想必能赶得上的。
墨群扫了扫屋里的人,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郎中却等不得,见满屋子的人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直替他们着急,大喊道:“这再闹别扭,关孩子什么事啊,俺媳妇也才怀上,家里还有些药材,您二位只要发个话,俺就回去拿药,这位夫人脉象虚弱,别到时候这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