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63)
沿着廊走,穿过一座座错落有致的亭阁,似是没有尽头。
岑璠晨起还未用饭,有些晕眩,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眼瞧着周围房屋越来越简陋,问道:“殿下这是去做什么?”
元衡看出了她的疲累,却同她卖起了关子,道:“就快到了。”
“殿下身上不是还有伤?”
元衡嘴唇白着,道:“无碍。”
岑璠倒也不想给他面子,“这是殿下自己的王府,若是想避开杨小将军,大可不必躲到这么偏的地方。”
“孤没想过要躲。”他解释得有些生硬,一只臂揽在她的腰侧,将她拉近。
岑璠抿了唇,同他对视许久,暗潮涌动,彼此较着劲。
游廊上并非没有人,打扫的小厮抱着笤帚,脚步放轻,绕过两人,离得远远
的。
元衡移开目光,揽着她往前走。
王府最西侧,一改凄冷之景,垂花门像是刚翻新过,精美绝伦,垂莲柱下勾着风铃,玲玲作响。
穿过垂花门,来到一处小院,院子虽小,却有好几棵梅树,如今芳菲皆尽,和其他树并无差别。
有丫鬟在拿掸子拂着尘,廊下还养着一只画眉,处处透着生机。
她还记得,晋王的那处别院也种了满园的梅,就连布设都和这里很是相似……
西院的奴仆很少能见到王府的主人,是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听候差遣。
元衡向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两句,随后走到岑璠身后,道:“去换身衣裳吧。”
岑璠转过身,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她的衣裳上确实都是酒味,小婢女已经拿了衣裳出来,她不换那小婢女也要为难。
岑璠进屋,换了那件月白色的衣裳,连头发也被重新挽了个髻,一只质地上好的白脂玉梳篦插在髻上,两只玉兰花钗做陪衬,素而雅致。
她的长相本就不俗气,这样一番打扮下来,便更显贵气。
元衡盯住她,看她一袭白衣走近,眼睛红了许多,似还含有某种别样的情绪。
岑璠不知道为何他这样看着她,眉微皱,显然是不喜欢他这般赤裸裸的打量她。
元衡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而竟换了一副好商好量的态度,“陪孤用个午膳吧。”
真是喜怒无常。
岑璠这么想,可这么一番折腾,总归是饿了,便是答应下来。
王府的灶房不算少,这西院算是最偏的一处院落,无人居住,饭菜对于岑璠来说或许算得上精细,可对那晋王来说,应当不算什么。
西院的奴仆小心地侍侯,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岑璠一顿饭吃得相当不自在。
论谁吃饭被一直盯着,再好吃的饭菜,都会变得倒胃口。
岑璠手里拿着筷子,夹了几筷子便不吃了。
她问道:“殿下准备何时让我回去?”
元衡停住筷子,脸色又逐渐沉了下去,将筷子伸出去,也夹了个空。
周遭更冷了些,他干脆放下筷子,回答她的问题:“等着他们来找。”
“那如果没人来呢。”
元衡漠视她话里话外想走的意思,道:“这王府只你一个,你愿意住在这儿也好,想住在别处,本王也能让人给你收拾出来。”
岑璠看出了他的不快,也没再招惹他,只等他吃完。
“怎么不动筷?”元衡却是问道。
“不饿。”
他自是不信,手指点了点桌子,只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去把灶房的人都带过来。
这西院的人本就第一次侍侯主子用膳,哪里经得起一句这样的话,只以为是侍奉不周,片刻间跪了一地。
岑璠从前只知权势压人,今日总算是亲眼见到,何谓一句话便能轻易定人的生死。
难怪洛阳里的那些人会猖狂至此,不把人当人看……
她扫了眼跪了满地的人,顾忌着面前的人是个疯子,拿起筷子,冷道:“殿下不必如此,接着吃吧。”
元衡倒也见好就收,没再为难。
只是人还都跪着,没人敢起来。
“殿下为何不叫他们起来?”
元衡眼睛都没抬,道:“起来。”
周围的奴仆听罢,互相看看,这才接二连三站起来。
岑璠并没有多高兴,筷子挑了口菜,只觉得更加难吃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敢说出来。
一切都恢复了宁静,静的只能听见碗筷的声音,一缕光从窗棂透出来,洒在桌上。
若忽略刚才跪了满地的人,倒也像是寻常人家的一顿饭,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只是这宁静也没持续多久,不过一会儿,虞家便来了人,还是虞佑柏亲自来的。
元衡并不意外,带着岑璠出去,快到门口时,又揽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