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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王妃(73)

作者: 北庭暮雪 阅读记录

想来想去,似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岑璠直直跪了下去。

皇后微蹙眉,“岑姑娘这是做什么?”

她叩首一拜,“皇后娘娘恕罪,民女实在画不了。”

见如此,郑伊湄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后娘娘,皎皎的手前些日子伤过,还并未痊愈。”

皇后释然一笑,眉舒展开,并未让两人起身,“本宫倒是听说了此事,不过听说姑娘手伤后在老二的别院养过一段时日,还有太医开得药方,应当好了才是。”

前段日子,她在别院养伤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岑璠清楚,元衡是有意隐瞒,就连她的父亲都不敢往外乱说。

就在刚才,她把虞家的事抖落了出来,而现在这位皇后也要把她二人的私情放在了明面上。

岑璠想不通,虞家究竟有何能耐,竟是能让皇后帮着以牙还牙,同他们在明面上撕破脸。

在场的人却不曾考虑其中的弯绕,话锋一转,矛头又对向了她。

晋王刚提亲时,城中就流言不断,她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可同她想到的话大差不差。

无非又是说她随了母亲,不守德,与晋王私相授受之类的。

可岑璠知道,眼下并不是她该考虑这些的时候。

这幅画,她绝不能碰。

岑璠用之前敷衍元衡的说法,“娘娘不知,这手当时伤的严重,没那么快医好。”

这次先开口的却是贵嫔,“本宫看这伤倒也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幅画罢了,能有多难,姑娘是不想画吗?”

岑璠抿紧了唇,不敢松

口半分。

贵嫔剜了一眼,“旁的姑娘都会些琴棋书画,不说别的,就说郑姑娘,那琴我听了都佩服,岑姑娘倒是好,一声手伤了,这琴棋书画倒是样样不能了。”

岑璠能听出这话意有所指,可默认自己不会,受点嘲笑,总要比丢了命强许多。

席中有人掩面轻笑,郑伊湄转头看她,见她盯着那盘朱砂,眼神有一瞬的闪烁,喃喃道:“是朱砂有问题……”

她想说些什么,手却被岑璠握住。

岑璠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郑伊湄愣住。

皇后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似是料到,只眼撇开,暗哼一声。

不少人察觉到异样,互相看了看,却又不知这岑璠如何得罪了皇后。

就在此时,席间却闯进来一女子,身穿胡服,紧衣窄袖,脸色呈浅麦色,露出的手背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眼睛却格外亮堂。

女子手握一只竹笛,抱拳道:“皇后娘娘恕罪,民女来得迟了些。”

皇后似也不认识,“这位姑娘是……”

女子轻笑,“民女怀荒尔朱氏,见过娘娘。”

“原来是尔朱的女儿……”皇后嫣然一笑,“像你父亲,有大将之风。”

“娘娘过奖。”尔朱阳雪回了一句,转了转手中的笛子,亮给一旁跪着的岑璠,“姑娘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

岑璠愣了许久,接过那只笛子,迅速反应过来,道:“民女手确实伤了,笔握不稳,若是贵嫔娘娘愿意,民女可以奏笛一曲。”

皇后低眼看向岑璠,最后目光落到尔朱阳雪脸上,笑得温和,没再咄咄相逼,“贵嫔觉得呢?”

贵嫔似是犹豫,迟迟没开口。

郑伊湄一拜,“贵嫔娘娘刚才说民女琴奏得好,民女愿与岑姑娘共奏一曲,望娘娘应允。”

贵嫔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皇后允下,“那便照姑娘说的,你二人同奏,就当为六皇子庆生可好?”

郑伊湄谢礼,拉着岑璠起身。

岑璠握着手中并不算精巧的竹笛,一时恍惚。

她要与她...合奏吗?

只是不容她再多想,不过一会儿,两个太监便抬了把琴上来。

郑伊湄坐了下来,抚了抚琴弦,抬头问道:“高山流水,皎皎可会?”

岑璠眼神凝住,心跳的厉害,轻轻颔首,“会的。”

她抬手,那人手指勾了琴弦。

笛声先响,琴声随后附之,一声悠扬,一声清泠,春风化雨,牵动心弦。

宴席静了下来,灵芝池旁只剩树影沙沙声,偶然间鱼儿浮出水面,点起阵阵涟漪。

元衡便是在这时赶来的,他望向亭前,停下脚步。

小池旁,一人如远山芙蓉,一人如云边之月,吹笛抚琴,青衣白衫,衣袂飘然,仿若竹林隐居之士,当得起一个雅。

自幼漂泊边镇,元衡不通音律,却也多少能听出来,这是一曲高山流水。

上一世,她在宴席上被众人为难,被嬉笑粗鄙,不通文墨。

他在宴席中想起,匆忙赶来,只为帮她解围。

可似乎用不到他。

高山流水......

若是上一世,元衡见到两人合奏,大概会觉得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