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80)
岑璠只淡淡答,“不知道。”
她不知道,也不想插手他的事,他刚才说他想过寻常百姓的日子,更是不可能。
她还是得尽快了结,走得远远的。
在这里面对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一会儿趾高气昂,一会儿软磨硬泡,他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正常的寥寥无几,时不时要来找她麻烦,她实在开心不起来半分。
乳娘不曾察觉她心中所想,“哎呀”一声,继续劝道:“姑娘总该去打听打听的,过去晋王的身边的是良家女还是在军营里的妓,好好权衡一番,是接到府上,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
岑璠便有仔细想了想,倒不是真的觉得要不要留在府上是什么难事。
她只是越想越恶心。
不管其他男人如何风流,碰过她的男人也碰过别的人,肌肤相触,她觉得脏。
曾经她眼中的父亲,是一个慈父,永远是个风度翩翩的样子,可她现在也只觉得脏。
总不该弄脏自己。
“那便去查一下吧。”她交代了一句,其余的不想再听,站起身走出浴池。
房内,他已经穿得齐整,就坐在刚才那张桌旁。
桌上的酒已被收了下去,他凤眼如鹰隼,“今天之事,明日便会有结果。”
“孤会给你个交代。”
岑璠脚步一顿,“多谢殿下。”
元衡站起身去沐浴,她才向床的方向走去。
床上的被单已经换过,可换上的还是绣着梅的。
刚才那幅梅上,没有落红,可到底还是不干净了。
她实在厌恶。
岑璠这么觉得,也实在忍不得,推开门叫人。
进来的是两个陌生面孔,想来是王府的人,两人默不作声把床单又换了一遍。
元衡再进房时,岑璠已经躺下。
他注意到,那梅被换成了鸳鸯的样式。
沐浴后,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语气都变得颇为和缓,“为何又找人换了床褥?”
岑璠觉得,若是同他说真话,他定是会以为她厌他不通风雅,不做点疯事就定要记仇。
她早已想好说辞,心平气和答,“‘梅’通‘霉’,并不吉利。”
元衡接受了她的这份说辞,倒自责是自己疏忽。
他们的大婚夜,万万不该沾上霉这个字。
他不在做问,吹灭房中烛火,同她躺在一张榻上,心底从未有过的踏实。
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他上辈子,该同她好好做夫妻才对。
漫漫长夜,每天都有个人陪他一起度过,没有算计,没有防备,相拥入梦,该是多好的日子。
岑璠始终没有转过头,见他灭了灯,便闭上眼。
可眼睛刚阖上,却又被他一句话灌醒,“你为什么要把床褥换成鸳鸯。”
岑璠:“……”
自然是因为,他这府里红褥样式只有鸳鸯。
她有一瞬间的不耐烦,可转而便想到了他这么问的缘由,迂回道:“殿下不想换吗?”
同她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沉默了。
岑璠只觉得他事多又嘴硬,还死要面子。
于是她闭上眼。
可谁知,他却在下一刻从背后环住她,像是一头豹子扑住了猎物。
身上的衣带陡然松开,岑璠大惊,她抵抗,可与之较量的是一双强劲的手臂,所有的力气显得微不足道。
纱幔从浮动变成阵阵剧烈的晃动,帐上的梅似被风肆虐,花瓣近乎抖落。
岑璠看不到,一室黑暗,她背对他侧卧,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帐幔,一次次未知的冲撞带给人的是无尽的恐惧。
她抿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一只指抵住了她的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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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再静下来,白月已经划过高空,没入树梢。
岑璠眼睛阖上,并不是装睡,实在是彻底没了力气。
她平躺,不敢再背对着他,将一头猛兽放在自己视线外。
元衡穿好衣,却不如刚才那般,脸上尽是餍足。
他见识到了她的反抗,情最浓时,她的齿咬住他的手指,昭示着自己的不屈。
她确实是被下了药。
他坐在床边,低眼看她。
她已睡熟,睡的很安静,若他也躺下,定也会像他想象中同榻而眠的寻常夫妻一样。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碰到的一刹那收回手。
现在他不该吵醒她。
元衡眼睛斜向窗外,穿上衣裳走了出去。
*
岑璠这一觉睡的很熟,连元衡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躺下,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曾知晓。
她是被乳娘喊醒的,天才蒙蒙亮,兴许是喝了酒,也兴许是睡的太少,她的头脑沉重无比,隐隐作痛。
可再怎么难受,也比不得昨晚被抬起的那只右腿酸痛。
在洛阳成婚,第二日自然要去宫里谢恩,这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