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昭予十三岁被驱逐离京,当时谢徽的妹妹还是侯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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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时,沈昭予已经在军中站稳脚跟。
公主用她年轻的生命,换了两国两载的和平。
“我寻到她的尸身,见到她的惨状,才知她是被西素王室折磨死的,西素人从未有一日想要休战,他们想要一个侵扰边境的理由。”
“那本王就送他们一个理由。”沈昭予冷淡道,“本王先举兵踏入西素国土,他们如愿地再次举起屠刀反攻,只可惜,他们从未赢过本王一次。”
他越说,感觉身体中的血液越冷。
好在,宋星糖紧紧抱住了他。
让他终于又在这人间感觉到温暖。
“老侯爷郁郁而终,死不瞑目。谢徽发誓要为妹妹报仇,言家也随之一起,皆站到了本王的身后。”
无论是先帝,还是庆仁帝,都是谢家的死敌。
沈昭予低头亲了亲她。
皇帝中毒,出自谢徽的手笔。
栽赃给二皇子,是沈昭予推波助澜。
一切皆顺理成章。
那毒是慢性,长达数年的时间,慢慢沁入骨髓,流向四肢百骸。
庆仁帝察觉到异常时,已然晚了。
许是睡前吐露心声的缘故,沈昭予这一夜睡得极好。
他醒时,凭着本能,要去亲吻睡梦中的爱人。
结果才一转头,便对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沈昭予:?
他把眼闭回去,再睁开。
沈昭予:“……”
他好笑道:“醒了,还是没睡?”
宋星糖十分清醒:“醒了,天亮就醒了。”
这是稀奇,往日她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么……
“难不成,是昨晚同你说的那件事让你一直记挂?”
宋星糖顶着两只黑黑的眼圈,摇头,“和那个不相干。”
问她和什么相干,她不说话。
一抬脚,把人往床下蹬。
“罢了,你忙去吧,我再睡会。”
说完盖好被子,紧闭双眼,再不理人。
沈昭予一头雾水起身,他今日的确有要事,耽误不得。
他还得去准备明日大婚的事宜。
因此没和她多做纠缠,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走了。
房门关紧,宋星糖蓦地睁开眼睛。
耳边仍然回荡着皇帝那句——
“贵妃的表妹崔姑娘,怀王正巧缺个正妃。”
她再度捂上心口,眉头微蹙,百思不解。
“这里的酸痛,怎么还没散啊……”
第88章
近日宋星糖觉得府上的人都很奇怪。
首先是她爹爹,总找不到人不说,见着她也总是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好像办了什么亏心事似得。
其次是李嬷嬷,竟然开始收拾她院里和屋里的东西,就跟当初要离开越州时一样。
不同的是,离开越州带走的都是未来用得上的东西,而这次李嬷嬷留了她日日要用的东西在外头,把她暂且用不到的东西都偷偷运走了,运到哪儿去,宋星糖不知,只知道院里的东西日渐减少。
最后是巧杏,这小丫头平日最爱背后聊八卦,这两日嘴上跟插了门栓似得,闭得紧紧的,撬都撬不开。
至于妙荷和青鸾,倒是一如既往,挑不出异样。
宋星糖自己心上多出来的毛病还未弄清楚,这些疑问自然只是短暂地打她脑袋里一滑,就滑出去了。
她托着腮,一边心不在焉地画画,一边思索自己心口那股仍未消散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一墙之隔的院中,巧杏抻着脖子,目光越过敞开的窗子,往里看了一眼。
妙荷帮着运完最后两包袱,小心翼翼地问:“如何,姑娘可有察觉?”
巧杏乐了一声,“姑娘心大着呢,怕是要等到明日上了花轿,才能察觉。”
妙荷深以为然地叹了口气,“老爷才刚交代,说六礼只差最后一步,万不可走漏风声,功亏一篑。”
巧杏啧啧道:“老爷这态度转变得,真是猝不及防。”
这段时日怀王殿下与宋将军偷偷摸摸地过了嫁娶礼仪,一眨眼万事落定,只差迎娶。
行动之速,令人咋舌。
“不愧是姑爷,连成亲都是雷厉风行的。”
“别感叹了,想想晚上怎么诓姑娘出去才是要紧。”妙荷苦恼道,“姑爷说要让姑娘从侯府出嫁,可要怎么说她才肯出门啊?她今日还特意交代,要画画,谁也不能打扰她。”
巧杏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真笨的表情,“就说言姑娘请姑娘去小住不就得了?小侯爷正好不在京中,言姑娘独守空闺,一人寂寞,她来请,姑娘岂会不愿?”
“这主意好,我这就去
骗!”
“……”
傍晚,宋星糖被忽悠着上了马车,晃晃摇摇,直奔谢府。
她心里惦记着未完成的画作,去人家府上做客前,还特意抱上画纸画笔,想着晚上换个地方继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