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28)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沉默半晌，才听得小姐轻声道：“相信我与你都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同你来这个地方。”

绿袖头皮发麻，忙表忠心：“奴婢记住了，以后奴婢都听小姐的决不敢违逆！”

宋妤凝抬手让她起来：“我吩咐你的第一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今天遇到了文昌伯爵府的二公子，周维。”

绿袖隐隐察觉到了小姐的意图，忙垂首应下：“是。”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侧门台阶下。

绿袖恭恭敬敬下车，弯腰递手扶着小姐一步步走下来。

从书斋出来又去了大理寺一趟的沈霁落后半步，刚好看见一袭熟悉的云粉色消失在侧门尽头。

粉色有很多种，但这样清浅的颜色唯有他家那个爱坐莲台的小表妹喜欢。

沈霁想到今日在书斋两次瞥见云粉衣裙的光景，难道是巧合？

“观瑾！”司徒炀勒马停在侯府侧门，“上次你让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不是大事，司徒炀不会专门来侯府寻他。

沈霁止住了上前盘问的想法，转身上马：“去烟雨楼谈。”

。

侯府的老封君六十大寿，许是碍着近些日子京中风声鹤唳的，永安侯和侯夫人过来找母亲商议，老夫人也十分体恤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些亲朋好友来府中贺寿。

除却各家姻亲连襟兄弟姊妹，老夫人娘家的侄儿也在受邀册上，柳夫人看着自己大腹便便的亲哥哥，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大哥。”

柳志成瞧了眼小妹，客套两句：“在姑母这儿过得怎么样？”

柳夫人稍显冷淡：“承蒙姑母慈爱照拂，妹妹这些年过得还算不错。”

说到这件事柳志成就生气。

当年自己正值升迁的关键期，家中负担重缺些银钱上下打点关系，得知妹夫被判流放柳志成就盼着妹妹带上嫁妆和宋家家产过来投靠，谁知老妻去谈过一遭后竟然还被赶了出来！

这么些年兄妹年除了姑母办大寿能在寿宴上见一见，旁得什么机会都是见不到的，柳志成也不屑于跟这个偏帮外人的妹妹多说什么。

但今次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你说你，自家亲哥哥不来投靠这传出去人家要怎么编排我们柳家？你哥我差点因为这件事被上司认为是个不重手足亲情之人，差点升不上来。”

柳夫人：“都说了是差点，大哥不也升上来么？当年我夫君被判流放大哥你规避些免得牵连自身也是情有可原的，相信你那些同僚们和你在一处地方共事，必能理解。”

“……”

柳志成冷冷看着妹妹，几年不见怎得越发伶牙俐齿起来，不尊兄长的东西。

从小前院出来，柳志成的儿子柳高鹏急急忙忙拦住他爹：“怎么样？小姑同意了么？”

柳志成没好气：“同意个屁！跟守了寡似的嘴那么毒，老子话还没张口就快被她给气死了！要不是看在跟我几分血亲的份上，我非治她一个诋毁朝廷命官的罪！”

柳高鹏生气了：“爹！你怎么提都没提一句啊？你不提怎么知道小姑不愿意？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求你办件事怎么都办不好！”

柳志成不耐，敷衍道：“好好，爹下次一定问问。”

“不行！”柳高鹏斩钉截铁，“表妹生得花容月貌我瞅着永安侯府几个都像对表妹有意思，万一他们比我家先下手可就遭了！”

柳志成好些年没见过小侄女了，虽然诧异但还是依了儿子的意思：“好，你爹我就舍了这张老脸再去找你那不知好歹的小姑谈谈，但你要向我保证，纳你表妹为妾后不许再留恋烟花之地必须给我用功读书，差事上也必须勤勉，你瞅瞅文昌伯爵府那个周二，人家还是勋爵子弟都知道好学上进，怎么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爹你就好好想想等会儿该怎么跟小姑说这件事吧！”

柳高鹏甩下这句话一溜烟窜去花园躲唠叨。

第14章

今日五月初八正赶上朝中休沐，侯府一早便有贺寿的客人上门。

宋妤凝早早带了寿礼去慈安院请安，在沈家兄弟来之前率先完成这件事。

随后，她错开人群来到小花园，想试试看能不能在此偶遇周维。

花园里百花争艳，紫藤花、锦带花、槐花、芍药是寻常花株，最瞩目的当属二夫人特意为老夫人进献的万寿菊，花瓣层层叠叠舒展大气，散发着淡淡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凉亭，绿袖上前把石凳用手绢擦了擦：“小姐坐下歇歇，奴婢去前面茶水斋给您沏一壶碧螺春来。”

去过一趟伢市后绿袖明显沉稳懂事不少，再不会偷奸耍滑不把宋妤凝的事不当事，眼明手快总算能做个合格的贴身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