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劫(95)
看来同意孙文宾设阵且替他隐瞒之人,竟比鬼仙徐青衡都可怖的多。
禹清池开口,正要询问孙文宾背后之人,却被一束白光晃了眼睛,她反射地遮了遮眼,随即反应过来动身去拦,但已经来不及,几滴鲜血突然溅在自己脸上。
“不!”徐青衡发出一声长啸,他爬到已经抹脖子自杀的孙文宾跟前,用手捂住了孙文宾不断冒血的脖颈。
孙文宾尚有一丝气息,他用沾满血的手握住徐青衡的手,模糊不清地说:“对不起…师弟。当初…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只是必须完成……他说…”
孙文宾话还没说完,已经咽了气,禹清池僵在原地,缓缓看向司珏,只见司珏神色几分无奈,慢慢转过了身。
徐青衡晃着孙文宾的尸体:“你给我醒过来!你害我这么惨!我要将你剥皮抽筋,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不许就这么死了!不许!”
他仰头嘶嚎哭喊,眼里却没办法落下一滴泪,他失去了留在这个世间的唯一念想。他的仇人至死也没告诉他,当初刺向他那一剑到底为什么。
他们不是师兄弟吗?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徐青衡崩溃,身体却在一点点消失,由发丝开始散为一团团黑气,即将消失于天际时,他现出了本来的面容。
现如今在禹清池的眼前的不是什么阴森可怖的鬼仙,而是一袭白衣执剑浅笑的少年郎。他年少轻狂,眉眼间意气风发,瞳色仿佛藏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宏图。
黑气散去,地上只剩一具尸体,司珏这才转过身,看向禹清池:“他的执念已解,阵眼已亡,封印便也容易解除了。”
说罢,二人来到院中,司珏飞身于福宁县上空。禹清池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白点,她看不清司珏在上方用了什么咒法破解封印。
片刻后,白点在禹清池眼前放大,司珏慢慢坠地,对禹清池点了下头。
禹清池松了口气,与司珏到村民所在的地方告知他们这个消息:“大家出来吧,鬼仙已经自戕,封印也解开了。”
躲在暗处的村民无不大喜过望,他们纷纷走出来,到司珏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道谢,为自己幸存下来而庆祝。
只是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又亲眼目睹鬼仙的惊怖,现如今没人敢第一个踏出福宁县。
司珏于是又以村民的头发捏了一个傀儡,将自己一魂注入傀儡放出去。自己则和禹清池在县衙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傀儡完完整整地回来。
见村民都放了心,司珏才同禹清池离去。
出了福宁县,禹清池便准备拿出自己备好的说辞出来跟司珏告个别,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却听司珏先开了口:“你觉得孙文宾背后的人是谁。”
禹清池脸色沉了沉,思索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
却听司珏漫不经心道:“孙文宾是沈砚白极为看重的徒弟。”
第50章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禹清池淡淡的笑了,那笑中明显透着些许无奈。
司珏明白禹清池的意思,现在孙文宾已死,时过境迁,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十三年前孙文宾所做的事情是沈砚白的授意。
况且……
司珏像是自语又是像在问禹清池:“如果是他的话,目的是什么?”
禹清池同样不解,如沈砚白这般城府深沉。当年既然献祭了她,便该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间,必定不会教别人故技重施。否则一朝真相大白,必会牵扯出他,甚至引发有心之人对虚渺元尊死因的怀疑。
而且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对沈砚白有什么好处?禹清池想不通。
但是当年沈砚白设阵献祭她,不久之后他的弟子便又用相似之法献祭自己师弟,这一切太巧合,若说福宁县发生的一切跟沈砚白没有关系,她是决计不信的。
她心里更倾向于沈砚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非授意,而是指引。有沈砚白这种师父在,教出一个用他人性命达到目的徒弟并不奇怪。
只是沈砚白定然不会承认,现在纠结下去也无济于事,禹清池道:“圣尊,福宁县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至于更深的东西…也没探究下去的必要了。”
司珏淡淡“嗯”了一声,并非不想深究,而是没有闹起来的必要,只需藏在心里慢慢计量,有朝一日有了可以笃定的证据再去问责。
禹清池本想试探下司珏的心思,但看司珏的反应,心下想沈砚白是玄清门门主,关系到玄清门的名声气节,司珏对他定与旁人不同,不会轻易责难,更不会为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小鬼’去做什么。本想一吐为快的意愿顿时压了下去。
还是什么也别说,才能以捡回来的残破之躯多活一时,只要能撑下去,便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