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始乱终弃(327)
“菁国人,也是我的子民。”
她似乎还有很多要说,但说完这句就没继续说下去了。沉默的氛围在屏音阵法的嗡响中流转,房璃终于忍无可忍,“问我要证据,你不觉得反倒是你们,仅凭只有我活下来了这一点就将我逮捕审问,如此强制作风,就是狴犴宫高大上的素养吗?”
“……”
“是因为有人检举。”
徐名晟说完这句话后房璃还没反应过来,兀自沉浸在怒气之中,片刻后她回神,皱眉,“你说什么?”
“当初抓你,是因为有人提供了证据。”
“谁。”
不是“不可能”,也不是“怎么会”,房璃就是这样,她只要求结果,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质问过原因。
徐名晟顿了一下,道,“你的父亲。”
呼吸仿佛停滞在半空,许久过后,她听见自己的气息重重落下,带着一点寒气的笑意,平淡道:“是啊,想也就是他。”
“新通历290年,玻山之变,正值祭祀活动,国主房元在太庙遭遇敌国死士偷袭,在场妃嫔臣子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在少数近卫的掩护下逃出生天。”
“狴犴宫收到消息之后赶往地点,那个时候的菁国已经沦陷于魔种,只剩房元尚且保有理智,声称他看见太子与魔种的持有者交易,目的,是为了用这个国家,报复身为国主的人。”
“……”
“你们不怀疑他?”
“没来得及,”徐名晟:“因为他很快就死了。”
房璃:“……”
死人是最无辜的。
而且想也知道,如果要将这一盆脏水泼的严实,房元势必要挑选一个耳目众多的场合,言之凿凿,声音凄厉,然后在最痛不欲生的时候当众死去,如此,在进一步调查之前,房璃就已经罪未犯先戴帽了。
嫁祸一事,房元早有预谋,必定事先布下了天罗地网的种种线索,狴犴宫越查,反倒越对房璃不利。
他又是如此狡诈,时至今日,国已灭地已迁,再想去推翻那些东西,难如登天。
其实就算徐名晟不说,房璃也能大概猜到究竟是谁在陷害自己,她清楚狴犴宫的办事章程,明白在这个过程中,身为宫主的徐名晟有多少无奈。
她恨的,不是五葬天的日夜,不是毫不留情的酷刑,也不是徐轻雪冷静而平淡的态度。
她始终耿耿于怀的,是某一个瞬间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杀心。
毫无保留,近乎实质的杀心。
事实证明这人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房璃同样也不能原谅这一点。
“如果他没有死呢?”房璃语出惊人,“如果他还活着,并且就是那个和魔族苟且的真凶呢?”
“妖市里出现房元的尸体,并不能说明……”
“所以我还活着,就是有错了?”
徐名晟吸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房璃轻轻靠后,“……你也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明玉看着屏音罩里的两人嘴唇一开一合,时而激烈时而沉默,不禁好奇:“一开始看到两个徐大人我还觉得惊悚,他们两个什么情况?”
普陈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是知道的样子?”
明玉曲起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责备:“你带着她那么久,她的情况你不知道?”
“一概不知。”普陈道。
话题的转移总是生硬无比,两人又沉默一番,最后是房璃拎出了自己的想问的:
“听说在妖市里抓到的那些大妖跑了,后来有消息了吗?”
“没有。但我估计它们的行动也与地脉有关。”
牺牲半个妖市转移视线,目的无非只剩下一项。池归芦说的没错,这一趟,显然是请君入瓮。
眨眼之间马车已落地,结界解开时,北地的寒气顿时千军万马般袭来,时值八月,无涯谷的积雪都已融化,那股冷意却像是浸在骨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房璃如今的躯壳已经不是那个经脉尽毁的少女,连她都能感受到,昔日单薄的灵力如今变得浓郁异常,只是气息却古怪无比,想来是地脉污染的结果。
其余三人已经肉眼可见地封闭了部分经脉,周身灵力迟缓而滞涩,但是修士修到一定境界,自然的呼吸就存在着灵力的运转,除非死亡,否则只能减缓,不能彻底屏蔽。
等稳稳踩到
地面的时候房璃才发觉马车停在了哪儿。
她杵在一片竹倒石乱的空地上驻足望向不远处,那片荒芜的废墟之上,已经长出了野茸茸的金莲花与杂草。
门口,一块牌匾斜着坠在孤零零的墙面上,三个字只剩下——“同光”。
-
通天域的地脉贯穿四大区域,每一块地方都设置了阵法,必须同时由四块掌门印方能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