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始乱终弃(50)
躲起来的时候会屏住呼吸。
徐名晟能够听见潜伏在同光宗外所有刺客杀手的呼吸,却听不见她的。
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能憋多久?
这个实验没能进行,因为房璃听着兵甲的声音远去,立刻就伸出只手,精准地拍了拍徐名晟的裤腿。
“……”
“徐道长。”下一秒,那张沾了些尘灰的脸挪了出来,与沉默的徐道长一上一下地对视。
叆叇上落了些灰,看不大清楚了,脑后瘫着一整条银链,整个人看上去蠢里蠢气,但房璃好似完全没意识到,坚持不懈地嘚啵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下面有东西,看着像字。”
她没法指,只能用眼神示意,然而徐名晟人高马大,更没法像房璃一样钻进狭窄的书架底下,只能沉默地看着她眼珠子乱动。
房璃在他无言的寂然中恍然大悟。
手脚并用扶着叆叇爬出来,毫无预警地捉住徐名晟的手,没等对方反应,纤细的手指已经落下,在掌心划动。
徐名晟常年用剑,手掌磨出了许多厚茧,房璃的手指在上面如同隔靴搔挠,微微的痒意沿着血管蔓延。
他看着那根灵活移动的十指,半晌道:
“俾河文字。”
“嗯?”房璃装的一手好傻,清澈无比地抬起头,恍然大悟:“这就是俾河字!”
她憨然一笑:“我只听过,会说一点,这字嘛,还是第一次见。”
“……”
俾河,一个已经消失的古国。
古国覆灭以后,这一支血脉散入凡州大地,成为许许多多国家行业的人,也有本源祖宗意识特别强的会令其子孙把俾河语言当作母语,金蟾镇的乞丐是那其中之一。
有传闻说,现存的心法经文多是出自于俾河。许多盗墓而来的古经法,上面的文字与当今流通的大相径庭,口口相传,这些不知道从哪来而来的文字,就叫作俾河文。
如果只是单纯用俾河文在书架刻字倒不足为奇,毕竟拂荒城集天下文,问题是,这用俾河文字写成的内容。
徐名晟掌心一蜷,房璃的手指落了空,也不停留,笑眯
眯道:“道长好像对文字研究颇有造诣。”
“不敢,略知一二。”徐名晟道,“我记住了,回去就翻译,多谢普璃姑娘。”
“不谢不谢,”房璃在他的衣襟上挥了两下,轻巧的像只转瞬即逝的蝴蝶,“报答饼君的自我牺牲而已,这天下之大,难得再见面,说明什么?都是缘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徐名晟听她说话就像在听放屁。
“还没请教过道长名讳?”
徐名晟看着她的样子,怀疑倘若自己不说,这女人有可能就真的延用“徐饼”这种蠢到没边的称呼。
稍作思考后,房璃得到了三个简略的字:“徐名晟。”
房璃眨了眨眼,不知道真名假名,但她依旧笑得很圆满:“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要是遇上什么麻烦,我就报名晟君的名号。”
“闲职罢了,帮不上什么忙。”
“开个玩笑。”房璃退后一步,“就不耽误名晟君的公务了,改日再见。”
这动作让徐名晟微微一愣,但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新的思绪占据,他望着房璃背手离去的身影,开口道:“姑娘是不是忘了什么?”
房璃扭头,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我啊?”
徐名晟笑了一下,没给留余地,指了指她的衣袖。
房璃懵懂去摸,眉毛倏地松开,伴随着“呀”的一声,一串圆形镂空玉佩从袖中缓缓扯出。
房璃张大嘴巴。
旋即毕恭毕敬地送上去:“肯定是刚才名晟君救我心切,不小心掉的。”
徐名晟接过,没问是怎么“掉”进衣袖里的,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这是狴犴宫的玉令。”
房璃又“啊呀”一声,低着头悔恨无比:“什么,玉令?幸好大人眼尖!这要是被其他有心人看见,我岂不是要平白多个罪名?罪过罪过!”
她识时务地把“君”改成了“大人”,如果通缉榜按照演技排名,房璃认为自己可以力争一下上游。
徐名晟微微笑着,房璃一边说一边后退,拍了拍脑袋,嘟囔着:“瞧我这记性,还有事要办呢,就不叨扰道长了,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言罢拔腿就跑。
一路没敢停,径直跑回了莲台底下。讲经已经结束了,但是所有学子静止在原地,神情沉醉,仿佛余韵悠长,回味无穷。
房璃又受伤了,这回受的是文盲挫败之伤,大约持续了两秒。
她缓缓行进在一动不动的人群里,很快锁定了一道身影。
陈师兄沉浸其中,肩上落了只手,他一惊,回头看见罪魁祸首正没心没肺地笑眯眯:“普陈大侠,学完没?该去一趟柏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