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觊觎后位(215)
薛充华眼皮微动,眼珠转了转,侧首打趣道:“妾记得,圣上上回便问过此事。”
“是么,朕不记得了。”裴玄祁勾了勾唇角。
薛充华敛了敛笑意,正色道:“妾与容修仪确有几分交情,旁的不说,有一点妾是了解的,那便是她对圣上,乃是一片真心可鉴。”
裴玄祁听到这句,眉目动了动,眼中露出几丝讥诮。
真心可鉴?
他都将梯子亲自递到她眼前了,她还不为所动。
似是瞧出裴玄祁心中所想,薛充华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这世上女子面对自己爱人时向来都小气的很,想来容修仪偶有些不理智之举,皆是因着太过在意圣上。”
话音方落,裴玄祁面上那抹淡淡的倦意果然散去几分。
他心中虽未明说,脑中却不自觉浮现出蕴玉平日的一举一动来,忍不住哼道:“她惯来是个小性儿的。”
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裴玄祁目光落在薛充华面上,忽地一摆手:“下去吧。”
他本想问问薛充华,若是要哄一哄女子,应当送些什么东西。
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依着那娇人的小性儿,若是知道送她的东西是问了旁的女子的,只怕又要闹腾起来。
思及此,裴玄祁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待一想到今日两人的不欢而散,那抹笑意又缓缓褪了下去。
薛充华不动声色地将裴玄祁的神情尽收眼底,转身退出了乾盛殿。
殿门合上,风声微动。
裴玄祁垂眸想了半晌,才蓦地出声唤道:“江尘。”
**
接下来一连半月,乾盛殿中灯火通明,御案上堆满了待批的奏章,裴玄祁几乎日日披星戴月,政务繁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临近年宴,各省官员陆续回京述职,内外奏折日夜飞来,就连常驻边疆的几位将军也皆被召回京中听训议事,如今已然在路上。
风华阁内。
秋日已深,寒意透进雕花窗棂钻了进来。
蕴玉孤身蜷在美人榻上,披着一张云绒毯子,手中捧着一口热茶轻抿。
须臾,便听得藏珠稀碎的脚步声传来:“主子,林承徽已经走了。”
蕴玉轻轻应了一声,抬眸瞧着窗外打着旋落下的枯叶上,唇边笑意淡了几分。
今日林承徽过来,提起林骁将要返京,她这才恍然。
若真一味等着裴玄祁想起她,只怕是不成了。
蕴玉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忽然出声道:“今儿个是几日了?”
藏珠一怔,连忙答道:“十月十六,主子怎问这个?”
蕴玉不语,指尖轻点膝盖,仔细算算,竟是已有半月了,她原想着,他若真心念她,不消两日便会来寻。
但如今半月已过,她却连他影子都未曾见一回,若真这般再等下去,那她这一场筹谋,岂不是落了空?
最多再过半月,边境的所有将领便都能抵达京城,届时裴玄祁定会愈发分身乏术。
这般算算,蕴玉心头一紧,竟是不能再等了。
“走吧。”她站起身,忽然抬眸道:“随我去御花园走走。”
“这时候?”藏珠惊讶,动作却并未慢上一分。
**
如今已是深秋,临近冬日,天气也颇为寒凉,便是御花园中也尽是一片残枝。
蕴玉披着雪色的兔毛披风,携着藏珠在御花园慢悠悠逛着。
想着若是运气好,说不得能碰上仪贵嫔助她一臂之力。
正这般想着,就听一旁的花丛中传来一道女声:“容修仪,见着贵嫔娘娘还不行礼?”
闻言,蕴玉垂首勾了勾唇角,这才抬头朝前方看去。
仪贵嫔身着胭脂色织金宫裙,鬓边垂下的金丝海棠流苏微微发颤。
在她身后,一溜的宫人们捧着暖炉,提着茶盏等物,端的是声势浩大。
许是近来诸多不顺,仪贵嫔较之先前瘦了不少,脸颊两侧的颧骨皆高高突出,瞧着颇为刻薄,没了当初那股子温婉的气质。
见状,蕴玉朝着仪贵嫔略一点头,依着规矩道:“给贵嫔娘娘请安。”
不知是否刻意,仪贵嫔总觉蕴玉口中的‘贵嫔’二字咬地格外重。
上回她便是着了蕴玉同白氏那贱人的道,她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如今在御花园碰见,仪贵嫔自然铆足了劲儿不叫她好过。
仪贵嫔微微抬了抬眸子,目光冷冷落在蕴玉面上,轻声道:“你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
藏珠见仪妃面色可怖,不自觉握紧了蕴玉手心。
蕴玉却是丝毫不慌,反倒笑吟吟道:“娘娘都未心虚,妾这个受害者,又有何不敢呢?”
说着,蕴玉抬脚上前一步,笑道:“妾瞧着贵嫔娘娘气色不比以前,想来到底岁月不饶人,竟叫娘娘憔悴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