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觊觎后位(236)
方才被裴玄祁斥责过,眼下韩修容便是不甘也只得降低了音量。
蕴玉却并未息事宁人,她冷然站起身,眸中寒意幽幽:“韩修容是在质疑圣上的决断么?圣上都允我前往了,你又是何意?”
韩修容被逼得语塞,只得冷哼一声,甩袖别过脸去。
蕴玉也不再理她,只冷声道:“修容若不放心,大可随我一同去听听。”
说罢,便领着江尘便往偏殿而去。
乾盛殿虽奢,然偏殿众多,也不乏有逼仄狭小之所。
此刻所设的审问之地更是幽暗,整个内室仅点了一支昏暗的烛火,将薛充华苍白如纸的面庞映得愈发憔悴。
她依旧是方才来的那身衣裳,只是眼下的疲倦半点做不得假。
薛充华本坐在矮塌之上,见蕴玉进来,立刻挣扎着起身行礼:“容修仪,还请修仪转告圣上,我与陆太医之间并无私情,若圣上不信,妾愿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胡说什么!”蕴玉疾步上前将她扶起:“圣上向来明察秋毫,岂会轻信诬告?你莫要胡思乱想。”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薛充华的手,柔声道:“桂惢说你曾有一帕子,上面绣着兰花与小洲,那帕子可还记得?”
薛充华一怔,蹙眉望向蕴玉:“是有这么一张,先前在慈宁宫时,伊昭容还问起过。”
伊昭容...
二人对视一眼,皆有几分心惊,难道,这其中,还有伊昭容的手笔?
蕴玉低声道:“你可还记得,那帕子是从何而来?”
薛充华微微抿唇:“应是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的,或可命内务府的人查一下记档。”
“这事,我会细查。”蕴玉低声道:“你若信我,安心待着便是。”
薛充华咬唇点头,忽又紧紧握住蕴玉的手:“桂惢乃是六岁进的宫,家中尚有老父母与一个弟弟,据侍乐说,她近日常在宫中垂泪,说家中有人生了重病。”
“当时我只叫侍乐给了些银子,并未放在心上,说不定她此番诬陷我,是同这事儿有关。”
蕴玉颔首道:“我明白。”
离开薛充华处,蕴玉并未停留,径直迈向了陆汀所在的屋子。
屋中更为简陋,陆汀双目通红,眼下青黑遍布。
听闻脚步声,陆汀连忙跪倒,低声哽咽道:“容修仪,薛充华与臣清清白白,我二人虽有些青梅竹马的
情分,可从未逾礼半分。臣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求修仪救她一命!”
蕴玉淡淡看他一眼,声音沉静:“若真无私情,圣上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她朝江尘微一颌首,江尘便捧上一只朱红匣子递与陆汀。
“这些,是麒麟卫从薛充华宫中搜出的信件,你认认,可是出自你手?”
陆汀颤抖着接过,一封封翻阅,越看越急,终于抬头急切道:“修仪明鉴!这些信非臣手书,臣对薛充华向来尊为神女,不敢有半点逾越之举,又怎敢称她‘阿芷’?修仪若不信,可派人至臣府中取往年来往信件,臣自能指证真伪。”
他又自指出几处笔画字法不同之处,语气恳切,满脸激愤。
蕴玉颔首:“好,我知道了。”
她吩咐江尘将信件收起,复又缓步前往最后一处耳房。
那是关押桂惢之处。
一入门,便觉冷意袭人。
小小耳房昏暗潮湿,角落中缩着一团颤巍巍的身影。
桂惢抱膝而坐,一双眼满是惶然,嘴唇不停颤动,喃喃念着:“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蕴玉缓缓走近,蹲下身子,声音轻得仿若哄婴孩:“这些信,都是你放进薛充华房中的吧?”
桂惢猛地抬头,唇色惨白如纸,眼底泪水扑簌而下:“奴婢没有,还请修仪明鉴,这些信,真的是奴婢在主子衣橱中发现的。”
“哦?”蕴玉唇边笑意骤然变冷:“衣橱?你怎知是在衣橱?”
“本主记得,先前你只说,在薛充华枕头下面瞧见了一封信吧,如今怎么又知晓这些信在哪儿了?”
蕴玉语气一凛,斥道:“还说不是你放的?还不速速招来!”
桂惢一慌,百忙之中随意扯了借口道:“是...是奴婢在衣橱中见过这个匣子,因此才认了出来,这...这定不是奴婢放进去的啊。”
蕴玉眸光倏冷,旋即起身,语气平静道:“桂惢,你是个聪明人,你可知背主的下场是什么?捅出这皇家丑事的下场又是什么?”
桂惢抿唇,垂下脑袋,她自然知道下场是什么,可只需死她一人,她家中的父母和弟弟全都能活,还能活的好好的,那她有何不可为呢?
只是...念及薛充华平日对自己的好,桂惢闭了闭眸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薛充华,欠你的,只能来世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