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枳花旁(116)
第77章 入骨相思
百合动作稍顿,后脖挺直,缓缓转身,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是的。”
司越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中盘着,走至她面前时,将手中张开:“给你看个东西。”
晶莹的小雪球上竟有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挂坠,剔透的白玉裹着一颗红豆。
百合刚看清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百合姐姐可曾听过玲珑骰子安红豆?”
百合兀的睁大双眼,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她的心荡起了层层涟漪。
他的声音如夏日的风热烈了这凛冽的冬。
撞上司越期待的眼神,她不知所措:“什么?”
司越心里本就没底,一听这发问更加泄气,胡扯了一句道:“百合姐姐你觉得这个挂坠好看吗?”
百合盯了他一眼,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挺好看的。”
“那送给你了!”司越把挂坠往她手里一塞,一溜烟跑了。
百合看着手里的物件,发起了呆。
能要吗?她问自己。
司越垂头丧气走在路上,路过花枳的院子时,卢雁白叫住了他。
“司越,看我堆的雪人!”
司越停住脚步,走了进去。
卢雁白正给堆好的两个雪人安上眼睛,花枳因脚扭伤了,抱着手炉坐在不远处。
一见雪人,还是一对雪人,司越更加神伤。
花枳第一次见这成日笑呵呵的男子如此,不忍问道:“司越,怎么啦?垂头丧气的。”
卢雁白也看出不对劲,关心道:“谁惹我兄弟伤心了?”上前搂住他的肩膀。
司越轻叹一口气,他比卢雁白小上两岁,卢雁白从小就护他。
此时,因得到了依靠,他的情绪被放大,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道了出来。
听完他的诉说,卢雁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弱弱安慰道:“或许,百合没有听懂?”
花枳摇头:“不会,百合读过这首诗。”
这句话犹如一瓢冷水,浇灭了司越心底的火苗,凉意漫开,将他吞没。
他垂下了头,像霜打的茄子。
卢雁白面露难色,拍了拍他的肩头:“可能是你太突然了,这追姑娘得慢慢来。”
花枳想起那晚百合的态度,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
何烁从外院进来传话:“小姐,林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吧。”花枳道。
卢雁白眉梢一挑。
花枳笑盈盈地朝他招手:“芦花,扶我进屋吧。”说完,她不忘娇嗔一句:“人家脚还疼。”
不多时,林崇已进屋落座。
今日的他一身月白色,一如既往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卢雁白给他端了一杯茶后,懒洋洋地挨着花枳坐了下来。
林崇看在眼里,涩在心中,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
今日他来是想坦诚自己的心意,也算是给自己经年的相思一个交代。
花枳问道:“林大人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林崇笑笑:“别叫我林大人了,新的县令很快就来上任了。”
花枳一惊:“那你日后怎么办?”
失去了这官职,林崇该如何生活?
“这你不用担心,老师得知我的情况,邀我去清水书院教书。你知道的,我肚子里还是有一些学问的。”
他口中的老师是苏华清,曾经花枳、花秩、林崇、程星颐都是在苏华清的教诲下启蒙的。
说起来,花枳与林崇也算是相识多年。她眉眼带笑:“那倒是,我记着你的文章写得很好。”
一旁的卢雁白始终垂着眼,听见这话时,抬了下眉骨,在桌底牵住了花枳的手。
林崇坐在对面,将这动作尽收眼底,喉间发涩,觉得自己多余来这一趟了。
花枳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又问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是……”林崇拧着眉头,不知如何说起了。
她已有心仪之人,何必徒增她的困扰呢?
“嗯?”花枳盯着他,等待着他开口。
静默须臾,林崇支支吾吾还是没有说什么,挤出一个温文有礼的笑。
卢雁白不轻不重抛出一句:“那是来干什么。”
这家伙,卢雁白看着就不爽。
除开林崇对花枳有意思这一点,上次见面他还间接加重了花枳的脚伤,今天又这般扭扭捏捏,爽快点成不?
花枳捏了捏卢雁白的手,低声道:“你别说话。”
卢雁白示意她别多想,转而开门见山对林崇道:“你我都是男人,你对之之的心思,我看得出来,大老爷们磨磨唧唧什么,想说就说,小爷一点都不慌。不过,”
他一顿,眼眸微眯,幽幽道:“得当着小爷的面说。”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会直接挑明,林崇抬眸撞上了卢雁白清澈坦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