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枳花旁(77)

顿了顿，卢雁白又说道：“你说我将你这倚红楼干的勾当告到知府大人那里，会怎么样？”

罗妈妈没被唬住，敢做这样的事，她自然十足的把握。且不说成瘾者对乌石散的依赖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岩州府衙里不止他知府大人一个官。

她答道：“我敢说岩州只有我这可以弄到乌石散，公子若是把我告了，您自己就要受苦了。”她说的自然是犯瘾时那种抓心挠肝的苦。

卢雁白脸色憔悴，却目光如剑，令人生寒。

只听卢雁白道：“我这人最不能受威胁，而且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猜你一个老鸨也没那么多本事，去跟你上头的人说一声，白焰要跟他们做生意。”

话落，罗妈妈能感受到陈铭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又近了一寸，肌肤已能感觉到利刃的冰凉，瑟缩了一下。

比刀刃更冰凉的是，卢雁白的眼神。

眼前的白焰再不似以前那般好说话、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意识到情况，有些失控。嚷嚷着告官的人不少，无不屈服于乌石散的威力……

没想到，白焰的玩世不恭之下包藏着魄力与野心。

罗妈妈属实被镇住，想来的确有必要跟上头禀告：“那就请公子静待消息。”

此言一出，陈铭的刀适时收走。

卢雁白抬眸看向罗妈妈，慢慢悠悠道：“这些黄金你拿去吧，就当是见面礼。”

罗妈妈出门后，陈铭也悄悄跟了过去。

只是，这罗妈妈竟回了房间，半日没有出来。

陈铭轻易躲过了罗妈妈门外的把守，跃到了屋顶之上，揭开瓦片查看着屋内的动静。

房内，罗妈妈转动书架上的青花瓷瓶。

只听轰隆隆几声，墙上暗门翻转，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

罗妈妈提着灯、抱着金条走了进去，穿过一片黑暗后，一扇石门出现在她眼前。

门的两边燃着幽幽的烛火，在黑暗与静谧之中生出渗人的气息。

罗妈妈却轻车熟路地转动了左边烛火的底座后，石门中间显示出一凹陷。

凹陷处是一鲤鱼的形状，罗妈妈从怀中掏出一鱼状的银器，覆了上去，重合，门慢慢打开了。

陈铭形如鬼魅，躲在暗处，认真观察着这一切。

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灯火通明，还有几个人把守。陈铭没有办法再靠近，只能撤退。

这厢的罗妈妈沿着密道来到了倚红楼背面街的一处宅子。

在通禀之后，罗妈妈被带着穿过庭院的长廊，来到了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戴着银色的面具，脸色晦暗不明，唇抿成一线：“怎么了？”

听似关切，却没有任何感情。

罗妈妈懂得他的脾气，将白雁的事原原本本与他说了。

末了，罗妈妈问道：“南川，你说如何？”

洛南川来了兴致，伸手拨了拨箱子里的金条：“这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还有这般胆量？”

“可不是嘛，我都有被他吓到。”罗妈妈应道，想想还有些后怕。

自她来到倚红楼后，就没有受过这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

洛南川不是没有听过这白焰的事，只是觉得不过是换了人，乌石散该下还是得下。

白焰与白明宇又有何不同？

倒是没想过他还会主动合作搞这乌石散的生意。

“我记得，这白家可是厉害得很呢。”洛南川悠悠道。

罗妈妈细想之下，的确如此。在岩州多年，只知道白家什么生意都做，瓷器珠宝、粮食菜油等等，渗入到岩州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还有上京、扬州、昆州哪里没有他家的生意？据说昆州的白太守还是白焰父亲的亲弟弟。

当初他们想要对白明宇下手，谁料那小子硬气极了，宁愿自焚也不甘于被乌石散控制。

罗妈妈不懂洛南川的打算，又问了一次：“那你说如何是好？”

洛南川勾唇：“他不是说会告官吗？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去会上一会吧。”

这笔生意非常有看头。

他原本就想借着白家的手，给岩州烧上一把火，顺带给昆州带点火星子。

既然白焰主动送上门，那就不要怪他了。

第50章 管他白焰黑焰

陈铭将发现密道的事回禀了卢雁白，弄清楚密道通往哪里成了当务之急。

罗妈妈那边也不失所望带回来了好消息。

司越也在密切关注着古阿勒那边的动向。

一切都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

因卢雁白的伪装，三楼雅间里的乌石散的气味太重，花枳将门窗通通打开，又仔细打扫了一番，才觉得喘得过气来。

卢雁白帮着她忙上忙下，觉得十分有趣与惬意。

此时已是深秋，和煦的阳光越过窗子洒在花枳精致的脸上，卢雁白只觉她比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