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雁(73)
景聆盯着地面心生欢喜,便朝着地上的枯叶落脚。
时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踩叶子的滑稽步子不禁发笑。
“你笑什么?”景聆听见了时诩的笑声,便停下步伐扭过了头。
柔和的风吹起景聆脸庞的碎发,暖阳正照在她的脸上,漂亮的瞳仁跟琉璃珠子一样清透;她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而时诩却愣在了原处。
景聆见他不说话,便走了回去,时诩的目光便跟着她游移,头也渐渐低了下来。
景聆比时诩矮一个头,如果跟时诩离得近了,她说话时仰脖子的幅度就更大。
时诩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把景聆吹到脸上的头发挂到耳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敞亮的地方仔细观察景聆的脸,细细斟酌,便感觉她的五官更加精致好看。
起初时诩还只是在景聆的脸侧温柔地勾勒着,可景聆却像是头抬得累了,想垂下脑袋歇歇,时诩看出她的意图,顿时便起了坏心思,两只手都捧住了她的脸。
时诩朝景聆灿烂一笑,两只不怀好意的手便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景聆登时面色一滞,皱起眉眼连忙拍开了时诩的手:“别捏我的脸!”
景聆倒退两步幽怨地看着时诩,两只手捧着脸颊轻揉。
时诩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摸她的脑袋,景聆便倒退了两步从他手下躲过。
时诩看着她便更想笑了。
二人又沿着夏河走了一会儿,太阳渐渐没入山岗,天色变暗,暖风也慢慢吹成了冷风。
时诩解了斗篷披到景聆身上,景聆看着自己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叮起来的小红包,面色阴郁。
时诩系着斗篷的前面的绳子,说:“天凉了,回去吧。荣英骑马一去一回,应该快到了。”
景聆戳了戳手上的红包,含糊地应了一声。
时诩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手上,景聆的手白嫩,那鼓囊囊的小包在她手上便更加扎眼。
时诩拿过了她的手,抬眼看向她,景聆也看着时诩,心跳突然变快。
时诩揉了揉那个小包,缓缓贴了过去。
景聆和时诩回到客栈的时候,荣英的马已经拴在客栈外了,时诩看向景聆,二人相视一笑。
既然荣英来了,那折柳应该也来了。
时诩和景聆一前一后地迈入客栈,靠门的桌边,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了二人身上。
第三十五章 生辰
跟着荣英一起来的,除了折柳,还有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的时溪。
“哥!”时溪眼前一亮,顿时拍案站起,用脚侧把凳子一挪,就快步走到了时诩跟前,“我可想死你了!”
时诩看着他唇角抽了抽,景聆则绕过二人走到了桌旁,领着折柳上了楼。
折柳关上了房门,走到景聆跟前帮她解斗篷,这斗篷颜色沉闷且宽大,上面的绣纹也不是女子的样式,折柳叠起斗篷后多看了两眼,猜想这是时诩的。
折柳心不在焉地给景聆倒着茶,说:“那日我不在府里,回府后才知道小姐您跑出来了,可把我急坏了。”
景聆接过茶杯淡笑,示意折柳坐到对面:“我这不是没事吗?”
折柳坐下,说:“小姐您是没事,可盛安出事了。”
“嗯?”景聆正准备把茶水送进口中,她手里一顿,抬眼看向折柳,“怎么了?”
折柳回道:“净瑶公主带了封满丘三王子的信回盛安。”
景聆点了点头:“这我知道,可是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大不敬之词?”
“岂止是大不敬啊。”折柳望向被风吹得关上的窗子,“那简直就是挑衅,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总之皇上看后发了很大的火,已经派了景将军在嶆城整军备战了。”
景聆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把茶杯搁到桌上,她当时猜想过于昊的信里面不会写什么好话,却不想他是在给大魏下战书。
可满丘不是今年大荒吗?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于昊还敢口出狂言,这说明他还有别的底气。
折柳把那窗子闩好,见景聆支起手臂在桌上托着下巴,看上去百无聊赖,她试探着问道:“小姐,我看你刚刚是跟武安侯一起回来的,他对你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折柳一边说着,眼睛不断朝着那叠成块状的斗篷上扫。景聆的神色倏然一滞,继而看向折柳,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他,一般吧。”景聆捏着下巴说道。
可听到回答的折柳却露出了微惊的神色。她太了解景聆了,景聆向来是个心口不一的人,也不愿承认别人的好。
“一般”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是给了时诩莫大的肯定。
折柳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