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味重(72)
宜尔用过午饭,去之前负责的营帐打扫,然而奇怪的是,今日潘玉从头至尾也没来。
担忧她是冬日天冷伤寒,宜尔清扫完后回营帐找人,却四处不见其踪影。
宜尔向同在营帐的一位妇人询问,对方脸色煞白。
“是那个经常同你一道的年轻女子?”
宜尔点头,“她是病了么?还是被叫去做别的事了?”
妇人吸了口气,“她今早被发现死在外头了。”
宜尔如雷劈身,耳朵嗡嗡作响,似乎什么也听不清,“死了?”嘴唇自己张口,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问到。
妇人皱着眉头点首,“似乎是想夜里去寻出路,跑到林子里,结果被他们的陷阱卡住脚,活生生冻死了。”
宜尔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人已经埋了?”
妇人颔首:“被带到后山埋了。那里都不让我们这些人去的,姑娘你……千万别勉强。”
“……多谢姐姐。”宜尔离开营帐,迎面吹来携着冰雪寒气的冷风。
她在营帐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抬脚往药屋走去,那里还剩了些杂活要干。
“府衙的人来了!听说就在拒马前!”有人兴奋地从宜尔身旁走过。
“错了错了,”他身旁的伙伴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乌啼会的人来了。蓝旗作底,上绘黄金被剑刺穿,是他们家的标识。”
宜尔驻足倾听。
“之前就是乌啼会的人射伤了这儿的人对吧?他们又来作甚?”
“他们领头的是个女人,说是打听到咱这儿有个叫陈宜尔的女人,同样武功高强,点名要和她一较高下!”
第33章 记不得名字
“与你同名之人?”李荞安嚼着大饼,硌到牙眉头皱了一下,“没听到过。”
宜尔有些遗憾,她方才听到时既吓了一跳又觉得很有缘,“我很好奇那是怎样一个人。荞安可曾遇见过和自己同名的?”
他咬着饼摇摇头。
呜哇的哭泣声突然响起,宜尔、李荞安循声看去——一名女童正在树下大哭,光秃秃的树杈间则卡着一颗破布缝制的球。
宜尔走过去,安抚小女孩,“米油不哭,我帮你弄下来。”然后开始在附近找树枝,最终只找到一根手臂长短的。
宜尔试着比划了下,“太短了,够不着。”
李荞安晃晃树干,又踹踹树干,折腾半天只弄下来一堆冰凉的雪淋了满身,球还是死死地卡在枝杈之间。
李荞安抬头看球,不禁感慨:“小姑娘你也蛮厉害啊。宜尔,”他扭过头,“你骑在我肩上试试。”
宜尔点首,李荞安蹲在她身前,她两腿跨上去,抱着他的脑袋。
李荞安缓缓起身,宜尔逐渐升高,但还是没那颗球高。她用力戳,然而离得远了使不上什么力气,戳了半天连底下的树枝都开始晃了球还是不动。
“拿不到啊。”宜尔喃喃,甩了甩酸软的胳膊。
米油收住哭声,见二人如此为难,默默抹泪,“姐姐,我不要了,你下来吧。”
宜尔心口一揪,她看向近处的树杈,思索后用手拉过树枝爬了上去。
李荞安肩膀上忽然一轻,吓了一跳。
“宜尔?”他一抬头就见宜尔正扒着树干斜向上小步挪。
宜尔将树枝倒过来,从中间握着,颤巍巍地用更结实的部分去戳球。
枝头与球只差一小截,宜尔抱着树干,脚往树枝上走了半步,终于够着。她一使力,球咘叽挤了出去,弹在地上。宜尔还来不及欢喜,脚下的树杈就嘎吱断了,她往下掉。
李荞安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双腿,用胳臂托起臀部。宜尔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手攥着他后颈衣襟,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球骨碌碌滚远,米油一路追过去,喊了声“谢谢”。
宜尔松开他,两手按在坚实的肩膀上。
李荞安仰头看她,叹了一声,“吓死我了你。”
宜尔也舒了口气,“是我大意了……好在有你,荞安,你力气还挺大。”
平日都是低着头看她,如此仰视倒挺新奇。李荞安看着她低垂时变得更温柔的眼睛,“这几日练得多,变强壮了。”
“变化这样快?”宜尔笑了一声,她偏过头,“你不放我下来吗?”
李荞安弯起眼,“宜尔现在真高啊,看起来很是伟岸。”
宜尔也跟着莫名其妙地
笑了,两个人看着对方傻傻地笑,直到笑不动了,李荞安才将她放下来。
药屋内——
秦仁半瘫在休歇的小榻上,“我们这里哪有厉害的人叫陈宜尔?武功高强到对方专门来求战,我岂会不知?”
姜岑一如既往泰然,眼睛还盯着手里的书,“或许并非是要真的对决,而是叫我们将名为陈宜尔的人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