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40)
明晦兰也笑了:“我比你早生半年。”
衣非雪:“……”
温酒入喉,从唇舌暖到了心里。
夜风吹在身上不再寒凉,只余清爽。
他娘风念容不像姜素那般英气飒爽,巾帼须眉。而是更为温婉柔顺,贤良淑德,是云娇雨怯的大家闺秀。
“说说你娘吧。”衣非雪道。
明晦兰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衣非雪也没催,只静静望着他。
随便他说或者不说。
明晦兰:“我娘是弃婴,她因不是男儿身,被父母遗弃在荒野,幸得一猎户捡走收养。猎户心善,但家中实在贫苦又惧内,终于在妻子没完没了的抱怨下,把我娘送给一个姓姜的教书先生。”
“先生给她取了名字,素,无色质朴。”
“把她领回家,留给儿子当童养媳。”
明晦兰顿了顿,继续道:“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儿子得天花不治身亡,年仅五岁就死了。而我娘因为照顾他同样感染天花,却命大活了下来。教书先生惨遭丧子之痛,便迁怒我娘说她克死了儿子,拳打脚踢,咒骂虐待。”
“我娘难以忍受煎熬,趁某日教书先生醉酒逃掉了。”
“可怜才出龙潭又入虎穴。那人对她笑,给她馒头吃,还带她买漂亮衣裳和银簪子,把她打扮的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其实,她遇到了人牙子。”
明晦兰看向衣非雪。
喝醉的少年趴在矮桌上,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明晦兰继续讲:“她从出生起就颠沛流离,不知被卖过多少次,骗过多少次。这世上没人要她,更没人真心待她。所以当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她,敬她,宠她,将她视若珍宝,为她不惜和家族对抗也要娶她做妻子时,可想而知,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晦兰望向湖面。
从远处看,湖面倒映着皎月繁星,流光溢彩。近了看,湖水黑压压,深不见底。
明晦兰伸手进入湖水里,搅动风云:“直到死去,依旧在被骗。”
少年的睡颜香甜安谧,长眉舒展,没有清醒时的恣意狂傲和锐气逼人,连头发都柔顺的贴敷着面颊。
像婴儿般纯真无邪,玲珑剔透。
“清客。”明晦兰叫道。
“回去了。”
明晦兰让船家停泊,背起衣非雪上岸。
沿着湖畔岸线,稳步前行。
忽然,前方走出一个人,挡在了马路中央。
“贤侄。”
木剑陈咧嘴笑道:“你想好了吗?”
第21章
本该醉的人事不省的衣非雪骤然睁眼。
灵力在顷刻间将那点微不足道的酒精化解,衣非雪目光清明,直直盯着前方。
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人?
他这个层次的修士,就算喝迷糊了,神识也会外散出去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灵力更会在体内运转,以时刻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神识感应到有高境界修士侵犯到安全领域,灵力立即化解凡酒,激发衣非雪清醒过来。
可是并没有。
衣非雪不信自己的神识会谎报军情。
但……
“你醒了?”明晦兰问。
奴隶没把喝断片的他扔甲板上吹夜风,而是有良心的背着回家,这让衣非雪很受用,也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于是他冷着嗓音说:“停下来干嘛,走啊。”
要给奴隶表现自己的机会!
明晦兰很听话的往前走,托住衣非雪腿弯的双臂不见多粗壮,却十分稳健有力。
衣非雪想起被“手不能提”的风潇拖在地上的季禾,再反观“肩居然能扛”的明晦兰,觉得这小奴隶更顺眼了点。
“刚才是不是有人?”衣非雪问。
“有啊。”明晦兰朝四面八方努努嘴,“这不全是人。”
衣非雪:“……”
衣非雪看着明晦兰的后颈:“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明晦兰偏过头来,眼神懵懂:“那是哪个?”
有那么一瞬间,衣非雪有种冲着明晦兰后勃颈咬上一口的冲动。
衣非雪让明晦兰别溜号赶紧走,冷冷道:“稳当点,若摔到本掌门,有你好看。”
*
衣非雪只让明晦兰背到出城,毕竟他很弱,背着一个人走回季家不太现实。
就算明晦兰肯冒着累吐血的风险证明自己可以,衣非雪还怕真的累坏奴隶,谁给他端茶递水剥花生啊?
为了日积月累的奴役兰公子,衣非雪给他休沐,也让奴隶养养膘,之后继续做牛马。
“景阳春雨兑入牛乳,熬上两个时辰后放入糖,再倒入花生碎。”衣非雪居高临下的说,“花生牛乳茶,学会了吗?”
明晦兰:“……”
好像教了,又好像没教。
幸亏兰公子天赋绝伦惯会那无师自通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