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份情分,他要是得了空,总会出宫去瞧瞧她。
王娘娘出了宫,那就不算是太妃,不能用从前宫里边的位分称呼,只是她又没有改嫁,周围人便“王娘娘、王娘娘”地叫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这会儿王娘娘瞧着街上熙攘的人流和车马,神色微动:“今天街面上怕是有热闹瞧……”
圣上向下瞧了眼,视线旋即微微一定。
这条街虽不是可以容纳九辆马车并行的大道,但六辆马车也是能走开的,现下竟然被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圣上望着后边匆匆驶来的那辆马车,轻笑一声:“目标好像来了。”
王娘娘数了数堵住这条路的马车,由衷地道:“好大的阵仗,摆这么个陷阱,是要捉谁?”
圣上笑过之后,眉头反倒微微皱了一下:“天子脚下,有纨绔作乱,京兆尹先前还是被骂的轻了!”
下一瞬,猎物骤然向前,撞上了前头的那辆马车!
骏马的嘶鸣声与高高扬起的马蹄,道路上行者的惊叫声,车夫跳跃到半空中的草帽,一起汇成了一首嘈杂的交响乐。
后边那辆马车早有准备,车夫安抚住拉车的两匹骏马,竟然不管不顾前边歪倒的那辆马车,便要向前。
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掀开车帘,含着冷厉的嘲弄扫视了满场乱象,便预备着催人离开。
圣上瞧见了那华丽马车上的“郑”字标志,对比形制,略一思忖,便有了答案:“原来是郑钊府上的人。”
又顺势想:“那前边的人……”
王娘娘笑着道:“能设局去困郑家的人,想必也非凡俗之辈。”
圣上很随意地应了声,倒是没把这场小闹剧放在心里。
他视线往下边儿那么一扫——
眼看着他叔叔从歪倒的车厢里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
圣上:“……”
王娘娘还真认识韩王:“怎么是他?!”
她吃了一惊,又有些无奈,反过来劝圣上:“韩王稚年失父,身体又不算太好,顽劣些也是有的,您可不能跟他生气……”
圣上板着脸道:“韩王叔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哪儿能跟他生气?”
紧接着就见韩王从车厢里扯出来一个满脸血的小孩儿。
圣上:“……”
这个王娘娘是真不认识:“韩王的儿子?”
盘算一下,又觉得不对:“王妃不是只有一子一女吗?希龄县主都十多岁了……”
她忍不住问圣上:“难道是世子的孩子?”
圣上:“……”
圣上暗地里咬了咬牙,特别认真、特别无辜地说:“我不认识他!”
第85章 韩王动情地道:“真是赠……
阮仁燧跟韩王在外边儿搞事,夏侯家那边儿,德妃还在盘算着请客。
既出了宫来,又有意请谭郎中帮弟弟寻个老师,不得请人家过来吃个饭吗?
既然如此,又得盘算一下到时候请哪几位来作陪。
德妃问夏侯夫人:“您怎么看啊?”
夏侯夫人想了想,思忖着道:“谭郎中是读书人,人又方正,请客人来,不必拘泥于官位,说的又是自家之事,人也别太多,四五位足矣。”
她问:“费氏夫人成不成?”
德妃应了声:“成。”
夏侯夫人又问:“谭郎中从前在秘书省当值,举荐她往内庭去授课的霍少监,还是韩王妃的姨母,请她来成不成?”
德妃点点头,说:“成。”
这就是三个人了。
夏侯夫人想着之前的事儿,又问了句:“你既然有心提携钱氏,不如也叫她来作陪?见见人,说说话,算是添个交际。”
德妃也应了。
四个人,不多不少,也可以了。
娘俩儿又一起盘算着什么下帖约什么时间,还没合计完呢,外头就有人来报:“夫人,太常寺狄少卿的夫人亲自来送节礼,说是想跟咱们娘娘请个安呢……”
德妃下意识扭头去瞧夏侯夫人的神色。
就听夏侯夫人说:“狄家跟我们一向走得比较近。”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给狄夫人这个情面了。
母亲这么说了,德妃当然也不会拂她的面子,当下也就应了。
狄夫人叫侍从一路领着过来,极恭敬地问了安,笑着寒暄之后,临别前,又悄悄地吐露了一个消息:“如今宫里边两位皇嗣都已经立住了,听外子说,今年五月,祭高皇帝庙时,太常寺就会奏请皇嗣随从陛下同去了。”
这才是狄夫人希望面见德妃的原因。
于本朝而言,五月里最盛大的节日并非端午,而是高皇帝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