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皇后身边的宫人。
这下子,贤妃是真的惊到了:“皇后娘娘在这儿?”
……
披香殿。
圣上跟德妃才刚歇下,就有侍奉中宫的内侍急匆匆前来回禀。
宋大监首先给拦下了,问了句:“什么事儿?”
那内侍向前几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宋大监变了脸色,当下往寝殿外去,唤了圣上起身:“陛下,皇后娘娘使人过来传话,有大事。”
圣上坐起身来,隔着帘幕,问:“什么事?”
宋大监招了招手,那奉命而来的内侍便向前一步,毕恭毕敬道:“今天晚膳的时候,瑶光殿的田小娘子便有些不适,美人要传太医,田小娘子不肯张扬,结果到入睡时分,忽然间呕吐不止……”
“田美人疑心是吃坏了东西,赶紧叫人去传太医,这么短的功夫,田小娘子已经烧起来了。”
“太医院那边派了人去看,唯恐是会传染的疫病,就禀了上去。皇后娘娘知道今天田小娘子见过陛下和两位皇嗣,叫奴婢来问问您的意思……”
德妃起初还事不关己地躺着,听到最后,不由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什么,可能是疫病?!”
她一下子就慌了!
她今天没见过那个阿好,可是陛下和岁岁见过啊!
圣上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叫她暂且在这儿歇着,自己去偏殿寻好大儿去了。
……
阮仁燧就这么被从被窝里提溜出来了。
圣上开门见山地问他:“今年,宫里边发生了瘟疫?”
阮仁燧:“……”
“啊?”
阮仁燧很茫然:“我不知道啊!”
圣上:“……”
圣上说:“你不是重生的吗,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会不知道?”
阮仁燧:“……”
阮仁燧茫然又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愤怒不已:“谁家好人能记住三岁时候发生的事儿啊——你记得吗?”
谁知道圣上真的点了点头,还用一种很惊讶的眼神看着他:“我记得啊,你都不记得了?”
阮仁燧:“……”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暖和坏了吧?!
阮仁燧很无助:“虽然我真的很想帮忙,但我真的不记得三岁时候的任何事了……”
他最早的记忆,大概都是七八岁的时候了……
这么一想,更绝望了!
阮仁燧还在黯然神伤,忽的瞥见他阿耶嘴角似乎翘起来了那么一点……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阮仁燧怒道:“阿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怒完之后又有些担忧:“我们之前有探讨过这个问题,阿好或许就是这个时候……”
他仰起头来看着他阿耶,依依地问:“阿耶,你能不能帮帮她啊?”
圣上耸了耸肩膀,爱莫能助:“皇后已经在那里了,她要是都没办法,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天数罢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功夫,外头宋大监毕恭毕敬地请了一位中朝学士过来。
记忆里,这一世阮仁燧还是头一次接触中朝的人。
他仰着头,很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宽大的紫色衣袍、头戴冠帽的人。
是位女学士。
阮仁燧听见了她的声音,很柔和:“陛下宽心,皇长子安然无恙。”
圣上微微颔首:“有劳三十娘子。”
那学士向他欠了欠身,飘然离去。
阮仁燧看着那抹浓紫消失在视线中,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最后还是给领到了他阿娘面前去。
德妃叫“疫病”两个字给吓着了,虽然知道紫衣学士来给看过,也说了孩子无恙,但还是放心不下。
她把儿子抱在怀里,隔一会儿就摸摸他的头,还忧心忡忡地问他:“岁岁,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阮仁燧乖乖地摇头,紧紧地搂着她:“阿娘,我很好,你别担心。”
德妃又叫人去把为端午节预备的艾草拿出来:“挨着分发下去,咱们宫里的都点上,一个也别落下。”
易女官应声而去。
房间里很快弥漫起了艾草的气味,阮仁燧闻得熏熏欲睡,脑袋点一下,再点一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搭在了他阿娘的肩头。
德妃轻轻地把他放下,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摸了摸他的头,确定不热,这才松一口气。
……
大抵是因为有心事,亦或者是因为房间里艾草的味道太呛了。
这一觉阮仁燧睡得并不安宁。
半睡半醒之际,忽的听见他阿娘跟他阿耶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你躺一会儿吧?也熬了一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