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不肯领受徐太太的谢意:“您太客气了,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把我看见的说了出来而已。”
将心比心。
因为她母亲曾经被人诬陷下狱,所以她不愿意看见别人遭受同样的不幸。
徐太太其实也认识宋琢玉——那可是第一名呢,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时机不妥,实在没有相认叙旧的必要。
宋巧手拉着女儿的手,柔声宽抚徐太太:“您别担心,今天这事儿我们母女俩看得真真的,又有贵人愿意主持公道,肯定不会有事的……”
徐太太勉强一笑,谢过了她,脸上带着点戚然,就此缄默了下去。
……
二楼包间里。
刘永娘眼瞧着宋巧手母女俩被人给请走了,不禁有些着急:“都怪我,她们要不是担心我出事,也不会跟过来,更不会……”
她这个人一向耿直,情商不高不低——刚好能在说错话之后意识到完蛋了。
这会儿就反应过来,当下红着脸说:“我不是说你们是坏人啊,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老闻太太哈哈一笑:“都一样,都一样。”
她跟几个笔友示意自己的小孙女:“她也怕我这个老太婆被人抓出去害了,所以一定要跟着呢!”
搞得闻小娘子有些窘迫,赧然地红了脸。
她屈膝同坐中几人行个万福礼,赔罪说:“诸位请别见怪,实在是祖母有了春秋……”
王娘娘温和一笑,倒是很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又宽慰刘永娘说:“放心吧,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今日四位笔友聚会,闻老太太带了孙女过来,小时带了小姐妹过来。
总共六个人,王娘娘认出来了其中的两个。
老闻太太必然是认识的。
虽然这些年她们两个人都逐渐淡出了神都城的社交圈,但是多年之前,她们尚且活跃的时间其实是重叠的,这会儿再见,总不至于不认识。
另一个是夏侯小妹。
准确地说,王娘娘其实并不认识夏侯家的小娘子,但是她认识德妃。
从前德妃刚进宫的时候,圣上曾经带着她来请过几回安,这姐妹俩的面容生得有些相似。
再对照之前大公主做客时絮叨着说近来叫人领着在外边上课的事情,她隐隐地猜到了小时女官的身份。
一个内庭女官,一个德妃胞妹。
如此推想,楼上出自宫廷,又敢发落世子夫人的贵人,不就水落石出了?
王娘娘心下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没有戳破,而是扯出了俊贤夫人这面旗帜:“霞飞楼的东家俊贤夫人与我相识,要是真的有点什么,我去说说,她多半还是会给我个薄面的。”
俊贤夫人!
刘永娘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俊贤夫人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之前巧手出事,还是她帮忙周旋的呢……”
因有王娘娘作保,她暂且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转而说起八卦来。
……
阮仁燧没等到京兆府的人和德庆侯,倒是等到了荀家的人来请安。
侍从来通禀,他都吃了一惊:“荀家的人怎么来这么快?”
侍从说:“他们一直就在二楼呢,见世子夫人久久没有回去,便来小意询问。”
世子夫人姓荀,荀家必然是她的娘家,今日缘何聚集在霞飞楼?
阮仁燧起了好奇心,叫侍从去传人过来,亲自垂问。
荀家来的是个中年人,面目五官同世子夫人有些相似,看其年岁,大抵是她的兄长。
他才刚过来,就见妹妹跪在门口,脸上一片惨白,不由得心下生怜。
又因为早已经知晓贵客原是皇长子,近前之后,赶忙自报家门:“臣吏部侍郎荀伯成拜见皇长子殿下!”
阮仁燧不在乎他前缀的那个身份——还是那句话,放眼天下,就没几个人能用身份压制他。
他只是很好奇:“荀家人因何聚集在此?”
荀侍郎神情微妙地缄默了几瞬,稍有些不自在地道:“回禀殿下,今天,是臣小妹的生辰。”
阮仁燧吃了一惊:“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世子夫人,略微思忖一下,又觉得不对:“她过生日,该在德庆侯府办啊,为什么要来霞飞楼?”
对于神都城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来说,霞飞楼都是个体面得不得了的地方,但德庆侯府的世子夫人却属于剩下的那个百分之五。
在这里过生日,并不匹配她的身份。
荀侍郎叫他的惊诧搞得有些难堪,顿了顿,才低声说:“世子夫人是臣的大妹妹,过生日的是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