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的地皮都是他们家的,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无非就是人工和砖瓦等成本费罢了。
又细细地开始数算:“每个衙门修五间房子,每间房里边设两架上下床也就是了,毕竟只是供人临时休憩的地方,不需要额外配置什么东西。”
“顶多也就是再加四套床褥,再多点,那房子就是给别人修的了。”
圣上不无讶异地看着他,问:“那到时候是让工部去修,还是让各衙门自己找人来修?”
阮仁燧不假思索地道:“问问各衙门的主官,看他们想怎么办啊。”
这点事儿他还是能看明白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事情终归还是需要底层去做。这是给底下人谋福利的事情,主官们想必都是很乐意去推进的。”
最要紧的是,又不用他们花钱!
“想自己修的,就把钱给该衙门,想找工部修的,就统计出来,把款子拨到工部去,都行。”
圣上问他:“要是有衙门拿了钱,但是却偷工减料,亦或者贪墨掉了一部分呢?”
阮仁燧自然而然地道:“所以领钱自己修的那些衙门,要给他们划定一个最晚结束的工期,结束之后让御史台的人去走走啊。”
他小脸上浮现出一点阴险的神色来:“要是有人偷工减料,刚好抓起来罚他的款,到时候既扫清了蠹虫,又完成了钱款的回流……”
圣上:“……”
圣上问他:“这一套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阮仁燧理所应当地说:“乔少尹教我的啊!”
圣上面露了然,想了想,又觉不对:“可是这位乔少尹应该比你年轻很多吧?”
阮仁燧:“……”
阮仁燧心想:阿耶,你不可爱了!
阮仁燧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乔少尹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厉害的啊。”
他往下追溯了一下,说:“真要刨根问底的话,据乔少尹所说,源头应该是太叔京兆才对……”
“哦,”圣上了然道:“太叔洪吗?”
……
中秋宫宴当日,桂园。
韩王焦虑得吃不下东西,悄悄跟韩王妃说:“别光只有我一个人着急,你也说说希龄啊!”
“看,”他一脸警惕地说:“又跟靖海侯府那个老叔叔凑到一起去了!”
韩王妃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别那么叫人家,都是亲戚,让靖海侯夫人听见,多不好!”
靖海侯夫人姓朱,是朱皇后的姑祖母。
太叔洪是靖海侯夫人的孙儿,说起来,也该管朱皇后叫表姐的。
又说:“两个孩子能聊到一起去,又没干什么不妥当的,喜欢凑堆儿,那就凑呗,人家又没有硬拉着你也去!”
韩王唉声叹气:“可是希龄还小啊……”
韩王妃就说:“不小了,她明白事儿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越是不让她干,她越是要跟你拧着来,堵不如疏。”
韩王愁得不行,忽然间羡慕起了姐姐武安大长公主:“你看琦华多文静?成日里不是养猫,就是看书,唉!”
韩王妃听他说起“看书”两个字,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听太后娘娘说,中秋之后,德妃娘娘就要给外命妇们讲课了,想来也真是叫人感慨万千……”
韩王扭头瞧了一眼坐在太后娘娘身边,已经成为人群中心的德妃,由衷地应了声:“是啊。”
也是这一瞥,让他察觉到殿内似乎是少了个人:“怎么不见皇后娘娘?”
再四下里一瞧,不由得心下凛然:“朱少国公夫妇和靖海侯夫人也不在?”
韩王妃忖度着道:“大概是定国公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须得商量吧……”
圣上还在跟几位要臣说话,商议的就是各处衙门盖房,给底下吏员一个休憩之地这事儿。
从性质上来说,这是善政。
从最要紧的财帛来说,反正是圣上自己出钱,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屈大夫不吝夸赞:“陛下仁厚,是社稷之福……”
其余人纷纷附和:“是啊,这是天下苍生的一大幸事!”
圣上欣然领受了这些褒赞,迅速了结掉此事,就此宣布散会,再一回头,就见承恩公世子犹犹豫豫地过来了。
因他现下心情甚好,近来承恩公府众人又闭门读书,略见成效,捎带着圣上也跟着和颜悦色起来:“世子此来,意欲何为啊?”
承恩公世子觑着他的神色,毕恭毕敬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圣上听得心绪微动,暗生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