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南边待客的厅里有,你要是想吃,我去取一些,剥来给你吃,好不好?”
凤花台兴奋地啄了啄她的珍珠耳坠子:“你真好,果然,我跟某些考三万多名的笨小孩儿聊不到一起去!”
阮仁燧对着它怒目而视:“喂!”
吉士海同阮仁燧行个礼,迅速去取了一把干果和剥干果的小夹子到手,便重又折返到院子里来了。
小时女官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难怪元珍姐姐喜欢她呢!
凤花台也明白她的意思,美美地吃了几颗松子儿之后,告诉他们:“那个贾管事,乃至于这座粮庄,似乎与无极有些牵扯……”
吉士海听得面露茫然。
无极是什么?
阮仁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拍了一下大腿!
他忽然间明白了吉娘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遭遇此事,亦或者说,贾管事等人这时候为什么需要一个替死鬼了。
他失声道:“因为纪文英啊!”
前任京兆尹纪文英被下狱了,这家伙是邪祀无极的人。
大概是因为纪文英的入狱过于突然,打了无极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事情急于了结,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拉了吉士海下水……
后边那些,都是他心里想的,只是没有明言,但即便如此,小时女官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吉士海今日见了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虽也好奇,却也明白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故而此时此刻,闭口不言,只专心致志地给凤花台剥松子儿。
东楼传来短促的打斗声,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阮仁燧有点担忧,下意识仰头去看,却被天际交织而来的镜光晃了下眼。
下一瞬,东楼的某扇窗户被推开,梁学士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窗前。
阮仁燧听见有人叫了声:“岁岁?!”
他楞了一下,回头瞧了眼,又惊又喜:“小怡舅舅!”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哦,他小舅舅就在羽林卫!
夏侯小舅被差使过来陪伴皇家耀祖,捎带着简单了解情况。
梁学士的声音平和又冷静地从窗外传了过来:“将此事禀给陛下,奏请御史台和刑部联合彻查户部,京兆府与大理寺、羽林卫共同追查粮庄一案。”
侍从应声而去。
梁学士这才将视线投到了引出一切的皇长子身上:“殿下,近日神都城内恐有变故,您还是回宫去吧。”
阮仁燧才不想回宫!
这可是牵扯到了无极的大案,且都撞到他眼前来了!
他怎么能走?
阮仁燧当下就哒哒哒跑到了东楼上去,双手托腮,脸上笑眯眯的,十分可爱地叫了声:“梁舅舅,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帮忙鸭~”
梁学士蹲下身来,轻声问他:“什么忙都可以吗?”
阮仁燧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力点头:“嗯!”
梁学士便说:“那么,可不可以请殿下帮忙,送小时女官回宫去呢?”
阮仁燧:“……”
阮仁燧嘴巴抿得紧紧的,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好。”
……
梁学士的奏报,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了通过。
御史台和刑部开始了对于户部的调查,京兆府和大理寺的官员,也受令来到粮庄,开始具体事项的调查。
吉士海作为最要紧的涉事人,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小时女官明白她的忐忑,很及时地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放心吧,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娘子并不曾牵涉案中,只要配合调查,不会有事的。”
吉士海郑重地向她行礼称谢。
凤花台一边嚼嚼嚼,一边也说:“放心,放心!”
侍从们赶了马车过来,阮仁燧登上去,透过掀开的窗帘,依依不舍地向外张望。
马车向外行驶,正遇上大理寺的人匆忙赶来。
阮仁燧猝不及防地瞧见了一个年轻人,穿从六品的官服,眉头微蹙,一副忧虑不已的样子。
交错只是一瞬间,马车继续向前,他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
这——这这这!
小时女官下意识地回头瞧了眼:“怎么了,您瞧见谁了?”
阮仁燧说:“俞安世!”
小时女官看过阿好做的统计表,因而一口就喊了出来:“哦,刑部俞侍郎的儿子,他在大理寺当差,过来倒也不稀奇——他怎么了?”
阮仁燧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吉娘子瞧起来有些面善了。
因为他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在宫宴上见到嘛!
俞安世后来做了宰相,吉娘子成了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