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狸奴不出门(80)CP
爹恼火了,他就借机逃了。自己再也不能纠缠他,他也不必与爹闹翻。
走都走了,再巴巴去找,恐怕才是给他添堵!
如今他是京城高官裴侍郎的公子,自己不能再高攀了。
家里变得冷清,满燕挪到满鱼时常靠着读书的角落里,点了一盏灯,心烦意乱地随便抽出一本书乱翻。
爹只是轻飘飘地告诉他,这是满鱼做出的选择。
但是为什么呢,就算要诀别,就算他受够了纠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吗?
他在满鱼的位置上躺下,手掌随便摩挲着,却真让他摸出了一样东西。
满燕猛然坐起身来,看着掌心里那个小小的木头挂坠,不可思议地凝视良久。
自己费尽心思送给他的东西,他竟然都不肯带在身上!
就这么不喜欢吗?就这么厌烦吗?
那个小小的挂坠卧在手心,凑近些,还能闻到满鱼荷包上的清新花香。
他收下的时候明明说很喜欢,还说天涯海角都会带着。
骗子。
店里没了生意,在家也待不住,满燕还是日日坐在店里发呆。
天冬的声音传来:“小燕,有一封信。”
满燕顿时抖擞了精神,忙站起身,有些惊喜,“小鱼的信吗?”
天冬点头,说:“刚刚我才发现,前几天送来的。”
他急哄哄拆信,读了一行发现不对。
“是给你的信。”
天冬慌张了一瞬,说:“都一样嘛,也……也可以是给你的。”
信中内容很简单,嘱托了些琐碎的小事。
比如他常去喂鸟,鸟食忘记收回,拜托天冬要在下雨前过去照看。
没有半个字是给他的,写信人没有任何话想对他说。
满燕把信塞回去,兴致缺缺就要关门。
天冬喊他,“信……你不要吗?”
满燕摇头,“不是给我的。”
门就要关上,天冬有些不知所措,就要回转身,忽听吱呀一声,满燕又探出头,伸手道:“要不……还是给我吧。”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奔波,满鱼来到了他的新家。
高门大户,庭院幽深。
夏季已至,裴方安排他入住四面环水的夏室,推开窗,花香扑鼻。
每逢雨天,竹林奏响,雨打莲叶,雨声将他包裹起来,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裴方现任妻子为当朝宰相的女儿,他初来乍到拜见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打过照面。
来到京城也有数日,满鱼仍是恹恹的不爱出门。
裴方兴冲冲回来,往东厢房寻他,见他光低着头四处看,连迎面来了人也没发现。
他整日只是坐在湖边发怔,院子都懒得出,这样也是少见。
裴方问院中伺候的仆人:“少爷找什么呢?怎么不去帮着找?”
仆人答:“好像是丢了个木头挂饰,找好些天了,没找着,恐怕不是丢在这儿了。”
“什么混账话。”裴方不满道,“那也不能光让他自己去找啊。”
他快步上前,扶住满鱼的肩膀,说:“等会儿让他们一起帮你找,别忙了,看看这是什么?”
一张纸,准确来说,是一张官凭。
从八品的大理寺主簿,在京城里只是芝麻绿豆大小。
裴方示意他往回走,说:“你初来乍到,我也不好安排得太明显,你先做着,慢慢来,以后大理寺卿的位置也不过手到擒来。”
这个职位他很耳熟,满鱼问道:“以前,是爹……是满县尉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怎么能行。”
“急什么,别说你不敢要,现在我也不能给你。”裴方乐呵呵的,“拿下几个案子,再润色一番,升迁不过是时间问题。”
满鱼心生反感,说:“爹不用这么费心,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大志向。”
裴方却脸色一变,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虽说我有门生无数,可是再亲,谁能亲过亲父子?爹今天提拔你,也指望你明天为爹效力呢。”
满鱼望着深宅大院,懊悔自己的冲动决定。
满家不容他,他就不能有些志气,自己走得远远的吗?
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走也走不脱,留又不想留。
他的小店怎么办?答应要付给满燕的工钱都还没算出来呢。
深夏日长,暑气浩然,春日的绵绵小雨不见了踪影,总是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才一个多月的光景,修好的堤坝遭到冲毁,淹了河岸的农田。
情势危急,这几日看不到晴天,泥路再难行,也要返回河堤,重新加固。
满燕倒是求之不得,一收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要上路。
两父子已经多日没有好好说话,今晚满全来到他的房中,让他坐下好好谈一谈。
满燕站在一旁,仍然一副油盐不进的倔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