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看病的医生。”
“……”
——
面前的老中医面容和善，从易晨曦进去办公室坐下来之后，她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略微的让易晨曦觉得有点诡异。
她去看贺川，贺川倒好，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低头看手机。
老中医看着易晨曦，给她诊脉，皱了皱眉问：“经常头痛？”
易晨曦点头：“睡不好。”
“什么原因？”老中医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担心：“会经常做梦吗？”
“会。”
“都梦见些什么？”
闻言，易晨曦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贺川，正好跟贺川的视线对上了，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老中医看着两人，皱了皱眉：“你出去。”
贺川：“……为什么？”
“还想不想我给她看病了？你先出去。”
贺川被训的，哦了声：“有事喊我。”
“放心，用不到你。”
易晨曦听着这语气，有点好奇这两人的关系了，但她没问。
“现在可以说说都做什么梦了吧？”老中医含笑的看着她：“没事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外面那个臭小子的。”
她一愣，低头莞尔一笑说：“战争。”
老中医怔楞了片刻，才收回了自己诧异的心思：“继续说。”
易晨曦点头，倒是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从南苏丹回来之后，她就经常做梦……梦里经常出现的场景，是贺川他们，有时候是贺川一个人，有时候还包括那些熟悉的军人，和所有的难民。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梦里，他们都不止是一次的受过伤，她梦到过很多次，贺川血流成河的模样，他中枪时候的样子，他躺在手术室的样子，还有那些爆炸的场面，总是一幕一幕的在脑海里，像慢电影一样的播放。
这些所有，在贺川没有回来之前，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
所以这两年，易晨曦宁愿每天熬夜工作，也不太愿意睡觉，直到贺川回来之后，睡眠质量才渐渐的好了点，她之所以每天都去跑步，除了习惯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希望能让自己累一点，这样睡着的时候就不会做梦了。
但基本上没多大的效果。
面前的医生听着，神色有细微的变化，但没有太过外露出来。
听完后，房间内安静了好久，老中医敛了敛眸，握着她的手腕嗯了声：“梦到的场景都很像吗？那是你的什么人？”
易晨曦一怔，笑了声：“喜欢的人。”她看着面前的医生，重复了一句：“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喜欢，刻在血液里的爱。
怎么都忘不了，戒不掉。
即使是丢下他回来了，她也不可能放心下贺川，直到现在知道他人平安回来后，易晨曦那颗一直都悬着的心，才放心了下来。
老中医顿了顿，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你很棒。”她也不跟易晨曦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现在好一点了是吗？”
“嗯，好很多了。”
“因为那个人回来了？”
易晨曦莞尔一笑：“大概是这个原因，好很多了。”
老中医盯着她看：“你颈椎也有毛病？”
“有一点，可能是经常对着电脑。”
“我给你看看。”
“好。”
看完之后，医生对着易晨曦笑了笑：“头痛和失眠的问题，我给你开服中药，每天晚上记得熬着喝，喝半个月试一试。”
“好的。”
“颈椎的话，每周过来，我给你针灸一下看看，效果应该能好一点，你工作也别整天埋头看着，偶尔起来走动走动，多按摩一下，让血液循环流动。”
易晨曦安静的听着，点了点头：“好。”
“来，去里面趴着，我给你针灸。”
她起身，往里面走去，里面有帘子遮挡着，帘子后面放着两张床，易晨曦选了就近的一张躺下。
医生温温柔柔的，慈眉善目的看着她：“我让那臭小子进来了？”
她一怔，没懂什么意思。
“我先给你按摩一下，顺便教一教他。”老中医看着她笑眯眯的问：“那是你男朋友？”
易晨曦一顿，摇摇头：“不是。”她补充了一句：“前男友。”
医生莞尔一笑：“那没事，现在都还能在一起，迟早和好的。”
易晨曦：“……”
没一会，贺川就进来了，他的神色跟最开始相比，变化了不少，虽然是细微的变化，但易晨曦还是察觉到了。
“怎么了？”
贺川拧了拧眉，把眼底的思绪掩下，摇摇头：“没事，星宇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扬了扬下巴，看着旁边的医生：“开始吧，我学一学。”
“看好了啊。”
“嗯。”
不得不说，医生的手法就是好，手刚下去，就摁到了易晨曦最痛的地方，痛的她嗷嗷直叫，咬着下唇，憋着自己的喊声。
她终于知道最开始的那人，为什么尖叫声那么大了。
被按摩了一通后，易晨曦觉得自己跟死了一遍差不多，太痛了……但痛过之后又是极致的舒服。
“你可以出去了，要针灸了。”
贺川不走：“针灸我也看看。”
“我要脱她衣服了，你留在这里耍流氓吗？”
贺川：“……”
易晨曦埋头在枕头上，耳朵红了起来。
“马上走。”贺川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等贺川走后，面前的医生声音又温柔了不少，对着易晨曦道：“会有一点痛，稍微忍一下。”
“没事的，我能扛住。”
“放心，没有刚刚按摩痛了。”
易晨曦：“……好。”
一个小时后，易晨曦是一点都不愿意起来了，她趴着整个人昏昏欲睡的，连医生什么时候离开了也没察觉到。
——
外面，贺川扬了扬眉，看着出来的人：“好了？”
“针灸好了，你下周再带她过来一下。”
“好。”贺川颔首，顿了顿问：“中药怎么弄？一天喝一次还是两次？”
那人盯着他看，似笑非笑的：“你小子啊。”她叹了口气：“好好对人家姑娘吧。”
贺川敛眸，轻轻的应了声：“知道，她睡着了？”
“睡着了，晚上给她熬药，让她喝了再睡，以后每天必须喝，白天没时间的话就晚上喝，药会很苦。”医生耐心的叮嘱着：“你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
“回一趟队里。”要把白天的事情都给解决了再说。
“那要不你先去忙？让她在这里睡这，醒了后我让人送她回去？”
“不用。”贺川顿了顿：“队里的事情不急，我等她醒来。”
“行，我先去忙了，你去下面找人抓药。”
“嗯。”脚步声越来越远，贺川看着那消息的背影，垂着眼眸轻手轻脚的往帘子那边走去，易晨曦还趴在小床上睡着，呼吸很浅，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看上去无比的诱人。
贺川注视着她片刻，索性直接坐在旁边陪着她，没惊扰她半分。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易晨曦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特别舒服的，等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内黑漆漆的一片，她怔楞了好一会，才惊恐的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房内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一怔，把帘子给拉开了，正好对着贺川的视线。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贺川笑了声：“醒了？”
易晨曦点头：“我睡了很久？”
“不久。”贺川弯了弯嘴角，看了眼时间：“三个多小时。”
易晨曦：“…………”
她错愕的看着贺川：“真的？现在几点？”
“六点。”
贺川笑，伸手顺了顺她乱糟糟的头发，低声道：“不着急，我们现在回去。”
“医生都下班了吧？”
“嗯，大部分走了，这里晚上不营业。”这种中医馆，只有白天营业，晚上并没有医生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