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反派他不按剧本走(129)+番外
却见怀玉珩神情严肃,便知此事糊弄不过去了。
他斟酌着,“师父他老人家向来主张,专心练剑,早日飞升,从不沾染江湖分毫。”
“此番,怕是意在……肃清宗门吧。”
怀玉珩见他们师兄弟意见相合,正欲再言,却被怀玉泽抬手止住。
“我已被逐出师门,从此抛却‘怀’姓,”他望着山下那片炊烟袅袅,云淡风轻道,“往后,便喊我玉泽吧。”
怀玉珩喉结微动,沉默半晌,仍执拗道:
“——大师兄。”
闻言,怀玉泽幽幽叹了口气,浅笑摇头,算是随他了。
“再送,便要下山了,”怀玉泽站定于界碑处,“你这个少宗主,总不能带头破坏门规吧。”
怀玉珩眼珠微微一转,落定在怀玉泽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黎婧容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帷帽下,黎婧容神情一愣,有些意外。
她伸手接下信封,拆开一看。
信纸上是几行歪七扭八的字,
是义军里头,一个十五岁孩子写的。
黎婧容只淡淡扫了两眼,便将信纸重新折好,递还给了怀玉珩。
轻纱之下,传来一句远如薄雾的声音:“多谢,但我已经不需要了。”
怀玉珩不禁疑惑。
义军里,有个少年喜欢读书,不喜欢打仗,是被自己父亲拽来的。
解散那日,少年红着脸托他转交这封信。
说,看见那位姐姐心情不佳,但是他很是感激,因为他又可以回家读书了。
那时,黎师姐立于一片骂声和怨怼之间。
他以为,这封信至少能让她知道,她的决断并非全然无人感激。
可她却说不需要了?
心头虽泛不解,但他不是那种会追问地人。
毕竟,事件种种与他无关。
怀玉珩最后望了一眼,缩成黑点、并肩远去的两道身影。
旋即转身而去,瞬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山风吹过,掀起帷帽一角。
黎婧容看着头顶翻涌云海,在心底说道:
是的,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了,
她会朝着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
身侧,怀玉泽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俯身问道:
“容儿,想好去哪了吗?”
“南疆。”
……
朱砂印泥触感粘腻。
但这一次,是宋迎自己握住了那方玉玺。
掌心冒汗。
“我、我自己……真的可以吗?”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话音未落,一双温热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
是周梿。
他醒了。
那日,她从朝堂上孤身奋战归来,推开万春殿大门,便对上他含笑的眼。
宋迎思绪飘至五日前,
她将一切和盘托出时,周梿却并未如预料那般,震怒发作。
凭着对她的信任,提醒道:
止战盟约需双方首肯,万事仍需做最坏的打算。
宋迎理解他的顾虑。
但昨日,突然传来义军解散的消息。
又听闻剑云宗宗主闭关出山,肃清宗门。
宋迎才稍稍放下心。
“怕了?”
鼻息喷洒在她耳廓,将她的思绪拽回。
宋迎有些痒,忍不住耸了下肩,顺势用肩头轻轻撞了他一下。
周梿下颌抵在她肩窝,坚实胸膛贴在她后背,抚平了宋迎僵直的脊背。
她摇了摇头,眼睫轻颤。
“不怕了。”宋迎的声音很轻,“只是有点……忐忑。”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又道:“但是,忐忑很好。”
“我忐忑,是因为终于可以去做,那些想了很久的事。但是又怕……”
“……自己做得不好。”
她已经不害怕了,
宋迎非常清楚,前路会有什么等着她。
或许有人支持;亦或许万人反对。
——起码,在这个封建礼制下,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她抬眼,看着圣旨上的四个字——
四海升平。
“可若是不做……”
不。
她一定要去做。
心底重复念着,像是给自己心理暗示。
“忐忑,很好。”
周梿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
“为君,为臣,为民,本就是三个立场。”
他温言道,“千百年来,往往是民无权则言轻,朝堂之上,多是君与臣、新与旧贵族的拉锯。”
“百姓的声音,太难被听见了。”
他埋下头,唇瓣贴近她的颈窝,气息温热。
“阿迎,从今往后,来做这中间的秤吧。”
“不必求一蹴而就,不必想毕其功于一役。如果你觉得这担子太重,那不如,就用你的一生,去践行一个变法,一项良政。”
“怕只做好一件,也足以光耀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