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看上弟弟了(194)
从几十年前离开夫家开始,她就没再享受过蒸腾的热水,香软的烙饼,还有那昂贵的香花皂。
梁玉香怕她嫌弃家里男人用过的浴桶,还特地给她置办了一个新的浴桶,就连洗衣裳的盆,都是新的。
苏丽觉得梁玉香很傻,千禧也很傻,她这样的人如何值得她们这样悉心对待。
真是傻得不得了。
她有时厌恶她们的好心,就好像她这辈子的苦全都白受了。
梁玉香有时也会讲起那因病去世的儿子,每次谈起,总是这样,红着眼,隐隐啜泣。
她的铁石心肠也软下来了,她不想相信她死了,梁玉香会伤心,但又怕她不伤心。
怎么都觉得她白活了一生。
两人不断抚着她的背,温声细语,让她伸出手,给大夫把脉。
不知不觉间,她坐上了椅子,手被千禧轻轻抬起,展开了掌心。
她别过头,不愿看那只要被男人摸的手。
千禧站着,抱着她的脑袋,用身体阻挡了她的视线。
手腕有温度的那一瞬,苏丽浑身战栗,猛地捏紧掌心,千禧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继续温声细语,“没事没事!马上就好!”
几乎费尽三人以及大夫的所有力气,才完成了这次诊治。
因为过往可参考的病例极少,大夫也头痛,直摇头,“她脉象不好,我只能开一副药,稳住她的心力,至于她胸乳上的病灶,怎么长的,有多大,压到了哪儿,究竟该怎么治,我无从得知。这段时间,不易劳累,不易动怒,切不可让她肝气郁结……”
千禧和梁玉香谢过大夫后,带着人回家了。
苏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见人。
武长安回家后听闻了此事,也是头痛,“她不愿治,不好办呐!”
千禧丧气地趴在桌上,“是啊,我在想,是她不想活了,还是只想拒绝男大夫的诊治?”
“一个不想活的人,怎么敢冒死切了自己的胸乳?”武长安道。
千禧抬头,“也是,那么痛都忍了,不能白忍啊!”
“要不咱去给她找个女大夫!”
“那你快去!”梁玉香抚着胸口,“看着人病死,真是比死还难受!”
梁玉香说的感受,他们都刻骨铭心。
千禧隔天就去了金玉署,当天是金玉署集议的日子,讨论的话题是评判劣民的标准。
媒氏们忽然被加了那么多事,多少有些情绪,屋子里,气氛很燥。
“那我们要怎么去判那些劣民?人家拉姑娘的小手,我也要判?”
“有时候人家姑娘愿意呢,我突然冒出来,把人家给判了,我多遭人埋怨啊!”
高士曹一条条回答,“你别带着怨气做事嘛!人家小姑娘自愿,你就不判呗!但你要去看小姑娘的年龄,太小了管他什么说辞,该判就得判!还有诸如胁迫,引诱,那男人是不是惯犯,你都得了解清楚再做评判!”
“说得简单,那么多事情,我要怎么才能了解周全!”
“是啊!高士曹,有些事就是不好判!”
高粱声:“所以才让你们三人成判嘛!”
气氛僵持不下,高粱声最后一拍桌子,“简单的你们自己判,复杂的写清楚,交上来,找县令确认标准。”
“什么是简单的?”有人问道。
高粱声气不打一处来,聊着聊着又聊回去了,“你们天天嘴边挂着一个人的品行,怎么偏生今天就不懂了?”
“一个劣民十文钱呢
!”
此言一出,瞬间安静了。
一个劣民十文钱,一天判十个,就是一百文。
见媒氏们不说话,高粱声又慌了,“判错一个罚二十文!”
“什么叫判错?这我们怎么敢判?”
得!又又又绕回去了!
经过万分激烈的讨论,高粱声最终一拍桌子,“其实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标准没变,只是要去考虑一件事的影响。”
“好比装伤讹人这种事,你们就想想,要是你们不判,个个都能学他们讹人,那以后还有谁敢帮人,像这种事,就得判!”
“你们是媒氏,我高粱声信得过你们品行,县令大人也信得过你们的判断!有什么好怕的,出了问题,我还在这儿顶着,怪罪也怪罪不到你们头上去!”
他说他顶锅,这事才算过去。
人散去后,千禧才找到高粱声,问她是否可以复职了。
高粱声考虑了一会儿,十分为难地道,“可以是可以,但……”
千禧满眼期待。
“最近劣民和媒氏闹得凶,多少劣民心里就想报复,而一切又基于周大顺的案子,我怕他们报复到你头上。”
千禧叹气,“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永远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