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看上弟弟了(265)
重整旗鼓后,她咬着牙摆好了姿势,换上娇俏笑容,“那我为爷唱一曲《一点星》。”
潘梧挑眉,“一点星?怎从未听过?”
“一点星是写给江畔渔夫唱的歌,讲的是风雨来临时,天黑得太早,渔夫在漆黑的茫茫江面上找不着渡口,他的妻子担心,提了灯渡口灯等他,又怕他被风雨迷了眼,便唱起了这首歌,为江面上的丈夫指引方向。”
潘梧呵呵笑了,“嗯,挺好,唱来听听。”
说完那番话,舒念芝的紧张消散了大半,熟稔拨起琵琶,幽幽开口:
“九江连环山幽寂,罗罟携波去百里。
骤闻滴滴沙沙雨,举目望,江波万里泛涟漪。
风卷残云压头髻,一叶扁舟苦无依。
归家不得迷踪迹,连叹命,无钱或该苦伶仃。
愁啊愁,愁断肠。
忧啊忧,忧满江。
衣衫尽湿,涕泪泠泠。
问天何故戏弄我,天不语,人不语。
忽闻岸边渔歌起,犬吠连连,婴孩哭啼。
拨云开雾,风雨静,只见一点星。”
一曲唱罢,曲调悠扬婉转,歌声如怨如诉。
千禧坐在假山边,听傻了,这样的姑娘,活该她表现!
她就该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让人赏心悦目,让人动容不已。
她不自觉为她鼓掌。
潘梧也不禁为她鼓掌,“唱得好啊,姑娘,情真意切,甚好。”
舒念芝咧嘴笑了,连同语气也活泼起来,尽是少女的娇俏明媚,“多谢潘大人夸奖!”
“这唱词写得极好,哪位大家写的?”潘梧与她攀谈起来。
“这是江大人写的。”舒念芝语气尽显天真无邪,“上次我与江大人说了身世,他便为我写了这唱词。”
潘梧嘴角一抽,笑得略微僵硬,他就想听个曲儿放松放松,江祈安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压力,年轻人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和手段啊……
“那唱词中的婴孩是你?”潘梧刨去压力,只论这唱词。
“嗯,是我!我只记得一点,那时我应当不到五岁,我娘背着我去码头接我爹爹,后来他们穷得吃不上饭,就将我给卖了……”
舒念芝记得,她对她娘大雨天背着她去接爹爹满是怨言,那么冷,风雨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连爹娘模样都不记得,只记得那雨落进眼睛里的感觉。
怎么江祈安一改,竟改得如此动人,她不理解。
潘梧捏了捏眉心,压力好大……
“嗯,罢了,你歌喉动人,再唱几首吧。”
潘梧说完,舒念芝唱了几首青楼学来的曲儿,潘梧听着,渐渐放松,半阖着眼,小憩些时候。
舒念芝的歌声招来了不少人驻足聆听。
千禧坐在假山缝中,享受着歌声,正好缓解整日的疲累,蓦地,假山背后传来脚步声,几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刚刚那唱词真不错啊,我听着像是逍遥郎的风格。”
“周兄明白人,我也觉着是逍遥郎,这人从不露脸,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人物。”
“有才华的不露脸,倒是江祈安那没才华的今日出尽风头。”
“可不是嘛!”
千禧原本打算走,听到江祈安的名字,她一屁股坐回原位,她坐在假山另一侧,看不见那几人的脸,也不知对方是谁。
江祈安没才华?
他们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屁话?
没才华能考状元么!瞎扯!
她在心里头疯狂反驳,又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哟,你们这么说,这状元都显得不那么入流了!”此人语气戏谑,哈哈大笑起来。
旁人附和,“他本就不入流,你以为他靠什么成为状元的?奴颜婢膝的人罢了!”
千禧听着,像只青蛙一样鼓了一身的气,戳她一下她都能呱出来,但她想知道原因,忍了那口气。
“他那篇策论写的什么你们知道吗?”这人故作神秘,吊足了周遭人的胃口,纷纷追问。
男人轻笑两声,“他那策论,先是将前朝数落个遍,提出了前朝皇帝二十多项罪名,什么横征暴敛,侵占土地,官吏腐败,可多了!”
千禧那口气忽然就松了,说得也没错啊,前朝不就是这样的么,压得人没法活,岚县是因为芙蕖夫人筑的根基所以显得清明,像羡江那样的地方就常有乱收赋税,抢占土地的问题。
假山后约莫四五个人,其中一人道,“其实也没错,前朝的确存在诸多问题。”
“呵!谁不知道这些积弊沉疴,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那他策论里还写了什么?”
“这就是他江祈安无耻的地方,他将梁王朝夸了遍,说什么皇帝英武神姿天地动容,宁西候骁勇善战乃梁国战神,镇南王忠勇无双世间罕见,皇后气度庄严,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世间断没有能与他们比拟的人了!皇帝就是天降神龙,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安天下于动荡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