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怀着身孕被流放了(125)
怨不得要将她留活口。
有黑衣人感叹。
他是后面过来的人,并没有看到方才宣槿妤一根柴火重伤一名黑衣人的彪悍战绩,只看到她此时娇弱不胜风的模样。
黑衣人这样分神,在这样激烈的厮杀场面中乃是大忌,于是他很快便被苏琯璋一剑穿心。
他倒在地上时,眼中还残留着方才惊鸿一瞥的惊艳,身上的血液很快和地上的血河流成一片。
宣槿妤也听到了方才那黑衣首领喊出的那句话。
只留她一个活口是什么意思?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
她和盛誉,本就是没可能的两个人。当年先帝赐婚,她无法接受自己会和那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在一起,毅然求了外祖父和爹娘,抗旨拒婚。
她和苏琯璋成婚后,她以为帝王和臣妻,更不会再有交集。
新帝在宫宴上对她口称“师妹”,她竟天真地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
毕竟,虽然她抗旨拒婚让他被先帝罚守皇陵一年,而丢了脸面;但他也因此得了外祖父的补偿和支持,从籍籍无名的弱小皇子,一跃成为储君,再成为如今的帝王。
当初他们就做好的交易,一切不过全是利益交换而已。他当年请旨赐婚,不也是在打着这个主意么?
还是说,当了皇帝之后,此前做过的“绝不纠缠”“绝不迁怒”的保证,竟也不作数了么?
刑部死牢里盛誉让外祖父带来的让她堕胎入宫为妃的消息,她只以为他是在羞辱她。
可如今,他若要杀了苏家人,只留下她,又是什么意思?
为了她身后的宣家和林家,为了外祖父,好不和他们离心?可若是如此,为何连三哥哥也不放过?
还是为了继续羞辱她,夺她入宫,好成全他在民间“情深意重”的名声?
一个帝王,散布自己痴恋臣妻的传闻,也实在匪夷所思,也简直是不可理喻。
爹爹和大哥哥想要阻止京中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传入她耳中,但怎么可能?宣槿妤想起在宣府时“无意间”听到的那些话,胃里一阵翻涌。
她捂着唇,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免得干呕出来影响到还在奋勇杀敌的这些人。
她反握住苏琯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胃里终于好受不少。
“可是不舒服?”苏琯璋感受到她的动作,转过头问她。但很快他又转过头去,反手将剑划过一名正偷袭他的黑衣人喉咙。
宣槿妤看得心头一跳,忙道:“我没事,你别分心。”
方才若不是他回头及时,那黑衣人的刀就要砍在他持剑的手臂上了。
她的心头“咚咚咚”地跳着,忙抛却脑中一切想法,只专注地替他留意着周遭的一切。
远处山下的路有比这处更大的兵器交锋声传来。
有人且战且退,很快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宣槿妤认出来,最靠近他们这处战场的一群人里,有在京中时常跟着她的几名女暗卫。
那么,这些应当都是苏家的暗卫了。她心想。
而在苏家暗卫附近,也和黑衣人缠斗在一处的,是宣家和林家的暗卫——宣兆和林韧派出来的人,都是宣槿妤自幼眼熟的那些。
再往后的那些人,有的和黑衣人纠缠不休;还有的,则和苏家、林家还有宣家的暗卫们打成一团。
于是,那头的战况也很明朗了。有一拨人是站在他们这一头的,还有一拨,是站在新帝盛誉那边的,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近了。
那群人且战且退,一直纠缠着,不多时便到了他们跟前。
窄窄的山道上挤满了人,有人的长矛都险些施展不了。
王虎还在观望,他看得出来,黑衣人最精锐的队伍就在刚到的这些人里边。
他也认出了和黑衣人打成一团的这些人,是之前狼袭时现身帮过他们的人。
很明显,是这些人拖住了这批明显武功比一直在和苏家人纠缠的黑衣人高出一大截、且训练有素得多的队伍,才减缓了苏家这群人的伤亡。
可是,一边是良心,一边是皇命,他内心的秤杆在左右摇摆,依旧下不了决心。
后头这些精锐的黑衣人加入战斗中后,苏家这群人明显就开始处于下风起来,渐渐左右支绌。
蓦地,被牢牢拴在山壁上的一匹马儿长长地嘶鸣一声,痛苦地倒了下去——它的咽喉处已经被一只不知何时穿过重重守卫,而飞进来的利刃扎透。
鲜血漫溢开来。
没有了束缚的车厢也很快轰然倒塌,里头的物品散落一地,还有的直直地冲入悬崖。
倒地的马匹、倒塌的车厢,和散落一地的物品,极大地妨碍了苏家这一方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