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怀着身孕被流放了(179)
哭声惊动了苏琯璋,他忙将怀中的宣槿妤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伸手进小竹床里抱起女儿。
苏琯璋检查了下岚姐儿的尿布,不是尿了,也不是拉了。而她半个时辰前才喝过奶,想来也还不饿。
“是哪里不舒服么?”
他收回把脉的手,“吓着了?”他头轻轻抵在女儿额头上,“不哭,岚姐儿不怕。”他柔声哄道。
但岚姐儿显然受了惊,并不好哄,父亲的安慰她并不买账。
担心吵到宣槿妤,苏琯璋想将孩子抱到外面慢慢哄;但脚步刚迈出,他又回了头,显然是更担心睡着了也还是皱着眉默默流着泪的妻子。
正踌躇间,宣槿妤已经被岚姐儿越发响亮的哭声惊醒,撑着精神起身,将她抱入怀中。
“不哭,岚姐儿不哭。”宣槿妤声音都还是沙哑的,带着浓厚的鼻音,“娘亲在这儿。”
但岚姐儿奇迹般地安静下来,抽抽噎噎的,却伸着小手,在她脸上轻柔地拍了拍。
“啊啊啊~”像是感知到娘亲的情绪,她朝宣槿妤露出个甜甜的笑。
宣槿妤将她搂紧,“才哭过呢,这么快就笑了?小丑儿。”她说着,脸上有清泪滑落。
外祖父的容颜在眼前闪过,脑中尽是他耐心包容地对自己说的一句句话,做的一件件事。
宣槿妤感受着怀中幼女温暖的体温,肝肠寸断。
苏琯璋在她身后坐下,将她和她怀中的岚姐儿一起纳进怀中。
“想哭便哭罢!”他低声道,实在不忍心看她因顾忌怀中女儿而强忍的模样。一双明眸尽是红血丝,像是一道道鞭子,落在他心上。
宣槿妤放声大哭。
他们被困在这崖底,外祖父病重直到逝世,他们不仅无法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就连祭祀,也无能为力。
他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太迟太迟了。
迟到,他们已经错过了外祖父的七七。
若这封信来得再早一些……
“前日,是外祖父的七七。”宣槿妤红肿着一双眼睛,哑声和苏琯璋说道。
岚姐儿被哭得伤心欲绝的娘亲吓到,一直往她怀里钻。
小小的人儿,贴心到不行,自己都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小手小脚,却想着替她擦泪。
从白隼那里学来的招数,拍在她父亲脸上,好玩又逗趣;轻轻柔柔拍在宣槿妤脸上时,却让人熨帖得很。
宣槿妤心里又酸又涩,任由苏琯璋替她拭泪,她则不住地亲着女儿的小脸儿,“不怕不怕,娘亲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强自稳定着情绪,喂岚姐儿喝了奶,又陪她玩了一会儿,夜间躺在苏琯璋怀里时,才又无声地放任了自己的脆弱与伤痛。
白隼送完宣兆的那封信,可能是知道不会有回信,又飞出了崖底,一连几日没有露面,直到崖底天气生变。
十二月时,一直晴朗和煦的崖底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
那场雨过后,天边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绵了几日,崖底的温度便明显降了下来。
白隼带回了苏家人的书信,和满满一个大竹筐的米面油盐、衣裳被褥等物资,但宣兆信中所说外祖父给宣槿妤的信二人依旧没有收到。
十二月中旬,岚姐儿满了三个月。沉浸在悲痛中许多时日的宣槿妤,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一家三口对着盛京城的方向,简单祭拜了一番。
崖底物资匮乏,但苏家人已经从暗卫口中得知林太傅逝世的消息,十分贴心地托白隼将祭祀用的香、烛、纸钱、酒和茶等物送到了崖底。
三牲:野猪、野鸡与河鱼,这些崖底不缺,苏琯璋自己就准备妥当了。
一场祭礼,东西虽然不怎么缺,但对比府中往年的旧例,甚至可以谈得上简陋。
尽管如此,宣槿妤和苏琯璋还是准备得十分认真,末了,将什么都不懂的岚姐儿抱在怀中,对着京中方向肃立片刻。
“外祖父,她是岚姐儿,您的重外孙女儿。”宣槿妤笑着,眼中却滚下一行清泪,“您看到她了吗?”
第85章
祭礼过后没多久便是岚姐儿的百日,和山外恢复了通讯的夫妻俩收到了不少物资,其中大半是给孩子的百日礼物。
岚姐儿如今会翻身了,每日里清醒时总爱在床上翻着自己的小身子。
偶尔翻不过去,扭足了劲儿,憋得小脸通红也只是停留在原地。宣槿妤用手轻轻一戳,她便“啪叽”摔在柔软的床褥中。
然后她就会发出十分欢快的笑声,“啊哈哈哈!”
“傻乐什么呢?”宣槿妤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越发圆润的小脸蛋,“摔了都能笑,真是个小傻瓜。”
岚姐儿对她吐了一个泡泡,笑得越发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