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怀着身孕被流放了(20)
只是念头刚起,她眼前便浮现冲天火光。
不不不,夫子不会错的。
“怎么了?”苏琯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宣槿妤恹恹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还惦记着方才的问话。
苏琯璋还是为她把了脉,确认脉象没问题之后才松开手。
“扬州府上报大理寺的卷宗有点问题,我去核查了一番。”
原是这样。
宣槿妤顿时失了兴趣。
“你会医术?”方才见他一副专注把脉的模样,她有些好奇。
“幼时在道观住着,闲来无事和观主学了些;后来去了漠北,战时人手不足,军医让我跟在一旁打下手,教了我不少。”他寥寥带过,不让她听出内里残酷的真相。
宣槿妤嘟囔,“我都不知道。”
婆母和她说过苏琯璋幼时多病,在道观里住了很长一段时日,但没提起过他学医的事。
“家中有府医,我会医术的事没几人知道。”苏琯璋看出她在想什么,理了理她蹭乱的发丝。
“噢。”宣槿妤慢吞吞应声。
他竟连她也瞒着。
哼!
宣槿妤斜睨他,“你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
“抱歉。”苏琯璋认真地看着她,“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都说好不好?”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么?”
“饭来了。”狱卒的声音从通道里传出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宣槿妤回过神。
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她还记得她问苏琯璋时辰的时候,才是辰时末!这会儿都到午时了。
“先吃饭。”宣槿妤推开他,理好衣裳,走出了围帘。
除了新婚彼此之间还不怎么熟悉的那一个月,他们夫妻甚少有这样单纯闲话什么也不做的时候。
除了床笫之间,夫妻二人总是说不到一起去。
她总爱生气,气他不懂风情,气他面冷话少。
而他只会默默地忍让,哄人的时候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几句。
没料到他们夫妻二人能够好好地说话,竟是在这刑部死牢里。
宣槿妤不敢再听苏琯璋的答话,她怕听到不合心意的回答,坏了他们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
毕竟,她才说过,在这牢房里,她会好好当他的妻子。
苏琯璋看着微微拂动的帘子,目光沉沉。他有心要遮掩情绪的时候,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第10章
午歇过后,宣槿妤不愿再待在围帘后,好似她和苏琯璋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午时那狱卒来送饭时,见他们夫妻从围帘后齐齐走出来,憨厚刻板的面上霎时放光的模样,好似在说“我有发现”“你们小夫妻真恩爱”,简直让她臊得慌。
她面皮再厚,再不顾旁人看法,也只是对着家中爹娘和苏琯璋,这里公爹婆母都在,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于是,她一个下午都待在围帘外,苏琯璋默默陪着她。
上午了解了怎么通过火把更换次数换算时间,宣槿妤以为自己会一直留意着火把更换的频率,但实际上,狱卒来时她都不怎么留意到。
死牢里的生活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不可接受。
整个下午,她边和老夫人、婆母许玉娘,还有三个嫂嫂说话,听她们絮叨怀孕的注意事项,边观看侄子侄女们为逗她笑而编排的过家家游戏,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到了傍晚用膳时,她才察觉到脸上有点僵——笑的时间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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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死牢里温情脉脉,但今日一整日,前朝都不得平静。
早朝时关于苏国公府通敌叛国一事,朝堂里都吵起来了,还险些打了起来。
盛誉回到即正殿便砸了一套茶盏,砸完发现是他近来最心爱的那套天青色水纹样汝瓷,顿时怒气更甚。
“都怎么做事的?嗯?”他冲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发火,“都给朕滚出去,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宫女太监们连地上的碎片都不敢收拾,瑟缩着退出了大殿,仅有吴太监安静地留了下来,殿里落针可闻。
“你瞧瞧,文臣武官竟也会结成一系。”盛誉绕着大殿走了几圈,不小心提到地上的碎瓷片,顺着瓷片飞出去的位置,才看到不显存在感的吴太监。
吴太监不敢说话,只默默当皇帝的树洞。
“朕竟不知,要处决一个苏家,还要征得朝臣同意。”盛誉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苏国公府不是通敌叛国,而是要夺了这盛氏江山了。”
吴太监“噗通”跪下,冷汗涔涔。
陛下这是气昏头了才说这样的话。
他在心底庆幸,方才汝瓷茶盏摔碎陛下盛怒散了这即正殿的宫女太监,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