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怀着身孕被流放了(45)
陈阳点点头,显然他也知道,毕竟就是他主动提出要来这座废庙借宿的。
“里头太大了,我们百余人分散开住并不合适,遇到野兽就麻烦了。”王虎继续说。
别管这座庙为什么也叫皇觉寺,也别论为什么规模如此大且明显保存完好的庙说废便废了,这里很显然久无人烟,已经变成了山林的一部分。
他还见里头不少禅房都成了野物的窝巢。
“里头我没碰着大的野兽,但小心为上。这座大殿后门可以锁上,我们夜里便只要顾着这处就好。”王虎指了指这方铺了砖石的大殿。
若他想得不错,这足以容纳千人的浩大殿宇,是为皇家做法事专用,平日里也可以作为大师们为香客们讲经之所。
就跟如今城西的那座皇觉寺一样。
陈阳应了,“这里足够大,夜里便住这里。”莫说他们只百余人,就算再来个数百人,也住得下。
苏琯璋方才请了许玉娘帮忙照看宣槿妤,他在附近走了一圈,摘了不少药草回来。
殿中只陈阳和王虎二人在,他捧着药草进来,恰听见了二人的谈话。“这里荒废许久,恐有蛇虫,先熏一熏罢!”
他话音才落,陈阳已经眼明手快地用剑划了一条蜈蚣。
足有成年男子两指长、小拇指粗细的红足黑背蜈蚣首尾分离,在地上蠕动一番,还未断气,陈阳一脚踩了上去。
他再挪开脚时,那条蜈蚣已经成了一滩烂泥,和厚厚的尘土混为一体。
“小公子果然思虑周全。”他将药草接了过去。
苏家没有被定罪,苏家父子的官职也未被撤,他本该唤一声“苏少卿”的。但话到嘴边,他想起人家都被流放了,再这么叫好像也不合适。
还是小公子这样的称呼不会出差错。
苏琯璋只微微颔首,很快出了殿门。
“果真好涵养。”王虎看着从勋贵子弟沦落到流放荒
野,仍清隽挺拔、宛若不染凡尘的人,赞了一句。
若易地而处,他未必有人家这样好的心性。
“毕竟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公子,何况人家八岁便上了战场。”陈阳点燃了药草,清香携裹着熏人的烟气冒出,他随手分了王虎一把,两人将药草挂了满殿。
殿外的小广场上,一群大男人已经合力将杂草除尽,一口大铁锅被架到了火上,此时锅里的水正微微咕嘟着水泡。
他们驾了四辆马车来,其中三辆是空车,当时载了苏家一行人出京。
还有一辆马车,装了锅碗瓢盆等野外吃饭必须用的家伙,并放了米面油盐、软被薄毯等宣家、许家和常家等人塞进来的打点之物。
他们连帐篷都带了十来顶。
是以,即便有朝一日当真要露宿荒野,他们也足以过活。
除了秋狩,宣槿妤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富有烟火气的一幕,一时看得出神,连身旁换了人坐下也未察觉。
“觉得怎么样?”
宣槿妤听得耳边熟悉的嗓音,便回了神。
“我想喝鸡汤。”她答非所问。
宣槿妤看着男人清俊的眉眼,想起了自己这一路定的折腾他的计划。
她丰润的唇慢慢往下撇,“很想很想。”
原是想为难这人一番的,但话一出口,她便是真的想喝鸡汤了,嘴里、心里都馋得厉害。
“好。”苏琯璋一口应下。
宣槿妤一怔,这荒野山林间哪有鸡?一路走来,她只见到了兔子。
这么想着,她便问出口。
头顶被摸了摸,她听到男人的回答,“我去林子里找找。”
“会有猛兽么?”宣槿妤担心地揪住已经站起身的人的衣摆。
“他们方才抓了不少兔子。”苏琯璋指了指飘来肉香的方向,“兔子这么多,想来野兽不会太多。”
好像也有些道理,宣槿妤不懂山林间的规矩,慢慢松开了手。
可人当真钻进山林,消失在视野尽头。
她心里成功折腾到他的雀跃好像又消散不少,宣槿妤只觉胸口烦闷不已。
“莫担心,”许玉娘安慰她,“璋小子身手不错,抓几只鸡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谁担心他了。宣槿妤下意识想反驳。
但对上婆母温和含笑的眉眼,便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婶婶,看我。”
宣槿妤看过去,便见彤姐儿冲她做了个猪鼻子。
眉眼精致的小姑娘,做起这样的动作来没有半点忸怩,宣槿妤被她逗笑了。
见小婶婶终于笑了,彤姐儿得意地笑了起来,惹得一众弟弟妹妹争相模仿。
“小婶婶,看我,看看慕哥儿。”
“小婶婶,也看看我,我也会。”
……
最后,连最大的启哥儿也看得意动,抛却稳重加入弟弟妹妹们的“争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