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咬了咬唇，“明年桃花盛开之日，我必迎你过门。”

“那你……”

“我会活着回来，我是有妻子的人，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江柔再没了留下他的理由，只得默默低着头，任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柔儿……”

裴忌疼得心颤，轻轻含住她的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阿忌哥哥，我怕。”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他。

裴忌红着眼眶，任由眼泪滑落，嘴上却笑着，温柔地哄她。

“柔儿妹妹不怕，阿忌哥哥不在的时候，你就学着雕娃娃，学着做糕点，等我回来，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可好？”

“不好！我不会做！”

“那就不做，等我回来给你做，你要好好吃饭，若是瘦了，我该不喜欢了。”

“你敢！”

江柔气得捶他，又在看到他猩红的眼眶时，心软下来。

烛光盈盈。

她突然推开他，站起身。

灵巧的手指一挑，腰间红色的绦带就落了地。

眼看纤薄的裙衫被褪去，藕荷色的小衣裹着的莹嫩雪肌逐渐显露，裴忌慌了。

他飞快地上前将人抱住，“柔儿乖，不要。”

他的确急于和她成婚，却从未想过这么快占有她。

即便两人结为夫妇，他也打算留她两年，再行敦伦之礼的。

可少女似乎不这么想。

她环住他的脖颈，注视着他，眼波流转。

“阿忌哥哥，你要不要我？”

第192章 番外十：灵渊覆灭（裴忌江柔篇）

轰隆——

有人的理智正在疾速崩塌。

裴忌僵立着，看着她，眼神晦暗，声音浑哑，“柔儿，我……”

打断他的，是长长的，缠绵的一吻。

滚烫的手抱起了她。

在昼夜交替之时，万物初醒之刻，他们沉浮云雨，交付彼此。

——

裴忌说话不算话。

桃花开了两次，他都没回来。

裴忌走后不久，江柔就回了灵渊。

周癫在的时候，她就同他研习医术，周癫不在，她就做糕点，刻木雕。

两年以后，她已能将桃花糕做的有模有样，雕工亦是纯熟到刻萝卜章都不会被人发觉的程度。

两年很久，久到记忆中裴忌的脸都开始变模糊。

裴忌还是没有回来，萧聿礼倒是经常过来。

是的，灵渊入口地形复杂，一般人进不来。

但萧聿礼却靠着一路跟踪江柔，沿途做记号，将出入灵渊的路线记了个娴熟。

“跟我走吧，柔柔。”

他手中举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白玉狗，如是说。

江柔一把接过白玉狗，丢进湖里。

“滚蛋！”

这次，萧聿礼一反往常地生气了，“裴忌到底有哪里好？”

“裴忌到底又有哪里不好，竟然摊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江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气得他眉毛乱飞。

“你本该是孤的，若不是他非要救孤，掉下灵渊、与你朝夕相处之人就是孤！”

“就凭你？”江柔冷眼打量着他，“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你！”

萧聿礼怒目望着她，突然又大笑出声。

“柔柔，别再执着了，孤有的是办法得到你！”

说罢，他倏地扬起手，向着天空发出一枚信号弹。

一炷香之内，数万大军将桃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柔魂儿都吓没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萧聿礼眼眸眯起，“不怕告诉你，半个月后，裴忌就会回京，而孤，没耐心再等了。”

——

一场大火，将桃林烧了个精光。

江柔手中那只木头小狗也被萧聿礼抢走，丢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灵渊族千余人悉数被萧聿礼抓走，其中李二叔一家惨遭杀害。

李二叔誓死保卫桃林，永远留在了大火中。

李川则因说了句“别动我的柔柔”，就被萧聿礼一剑穿心。

李二婶自杀之前，对着江柔无助大喊：

“灵渊族内既无稀世珍宝，又从不招惹外界，为何遭此劫难？圣女可知道族长一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是啊，小小的灵渊族，什么都没有，李二却抢着要做这代理族长。

他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和一份逃脱不掉的责任。

“身为族长，理应保护自己的子民。”他经常这么说。

可江柔这个族长，却害得族人丢了性命，失了家园。

“我跟你走。”

她抬眸望着萧聿礼，“但是，我的族人，我要自己决定他们的去处。”

回到京城，她把族人秘密安排在一座宅子，那是当年裴忌为了讨她欢心而买的。

那时裴忌还开玩笑说，若有一日两人吵架了，她要闹着分居，好有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