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你为什么要来采草药？”

“因为我以后要当女医，不认识草药怎么行呢？”

“你的医术都是自学的吗？”

“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可惜村里学堂没有更多的医书给我看了。”

“那等我回府了，我去我家书阁给你找找还有没有医书。”

“可是你家书阁不是被你烧了吗？”

“只烧了一扇窗，要是真把书都烧了我就被我爹打死了，今日也没机会认识你了。”

……

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在山间的初相识，如春日微风如山间清泉，而他们此后半生的幸与不幸都不会改变这个春日遇见时的纯粹美好。

***

林青黛采完草药见乔慕远并没有回去的意思，思及乔慕远是偷溜出来的，于是她善解人意道：“你若不想回家，不如先去我家，我爹爹略通医术，叫他再给你看一下腿上的伤口可有大碍？”

“好呀。”被赶来乡下这么多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说话的人，乔慕远恨不得拉着人说上三天三夜的话，被林青黛这般询问自是爽快同意。

林青黛家在桃花村村东，竹制的栅栏将院子围起，西边灶房前是一处养鸡鸭的小圈，东边主屋外摆着一套青竹桌椅，林为松正躺在藤椅上喝茶看书。

林青黛领着乔慕远走进院子，“爹，我回来了。”

林为松曾是天皓九年的秀才，农闲时便会去村里学堂教教书，又因着略懂医术平日里也会为村民们瞧些简单的病症。

林为松瞧见林青黛身后的乔慕远，笑言：“怎么还领了个人回来？”

乔慕远主动自我介绍，“林叔好，晚辈乔慕远。”

林青黛拉着乔慕远在她爹对面的竹椅上坐下，“爹，他在山上被蛇咬了，伤口瞧着不像毒蛇咬的，您再给他看一下。”

林青黛边说着边欲动手去挽乔慕远的裤脚，乔慕远连忙自己伸手将裤腿拉起来露出伤口。

林为松仔细看过后道：“没事，不是毒蛇，青黛给你敷的草药也能利于伤口的恢复，这几日仔细着清理，不要碰水就不会有什么事。”

“多谢林叔。”乔慕远这般说着又听见林青黛在旁轻咳了一声，他立刻又补充道，“更要多谢林姑娘。”

“院门怎么开着呀？”说话间，一布裙妇人提着竹篮走了进来。

“娘，您回来了。”林青黛迎上去接过她娘亲手中的篮子。

“林夫人。”乔慕远起身乖巧问好。

李婉娘瞧着乔慕远尚未放下的裤腿，关心道：“你来找老林看伤的？可还严重？”

“多谢夫人关心，并无大碍。”

“别叫夫人了，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李婉娘笑道，“马上饭点了，留下一起吃个饭。”

李婉娘转身去灶房，林为松立刻提起竹篮跟上。

灶房的烟囱很快冒出袅袅炊烟，李婉娘瞧着院中正陪着林青黛一起挑草药的乔慕远，随口与林为松道：“那小伙我瞧着好生眼熟。”

林为松道：“方才他好像说自己叫乔什么来着，听这姓定然不会是咱们村的人。”

“乔……”李婉娘猛然想起，“我晓得他是谁了，他是县城乔家二房的小公子。”

林为松半晌才反应过来，“就是你去年做过几日帮工的那家？”

李婉娘做包子点心很有一手，县城里富户家办事缺人手时常会额外找些帮工，李婉娘手艺好，城里好几户人家的厨房逢年过节都愿意找她去帮忙，乔家在永昌县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李婉娘与他们府上的管家娘子熟识，去过好几次他们府上做帮工。

“这乔家的小公子怎么会来我们这，不仅受了伤身边还一个人都有。”李婉娘疑惑，心有担忧，“过会儿吃饭时问问情况，正好我下午要去县里送东西，不行我就去乔府寻他家管家娘子说一下，这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要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家里该着急了。”

“那我驾牛车送你进城。”

***

自打那日认识了林青黛后，乔慕远三天两头来找林青黛，林青黛去山里他也陪着去山里，林青黛在家看书他就在林家院子里喂鸡喂鸭。

李婉娘去了趟县城乔府，弄清楚了情况确认了这小少爷不是背着家

里偷跑出来的，便也放心了，只要乔慕远过来总会给他多备上一副碗筷，乔慕远更是一口一个“婶子”地叫着，哄得李婉娘合不拢嘴。

这日一早，乔慕远便出现在了林家院子外，在院中洒扫的林青黛跑来开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我去让我娘给你多准备一份早饭。”

“唉，等等，我有东西给你。”乔慕远三两步走进院子，将手里提着的木匣子放在竹桌上，“你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