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不善(65)
何岫理亏,只有应好的份,说完发现身旁没声儿,转头看向祁泠。
内里再怎么闹矛盾与别扭,在外还是一家人,外人看来都姓祁。祁泠只能硬生生答应了,同何岫略微俯身一礼,“何郎君,那我不叨扰了。”
何岫应下,与侍从先行离去。
祁泠不愿离开,就在此等着冯夫人。
冯夫人得了信从何家离开,又赶来,离得近,祁泠没等多久。
车内只有冯夫人和祁泠,祁清宴骑马在外。冯夫人问祁泠感觉何岫如何,祁泠只点点头,冯夫人便笑得欣慰。
到了祁家,冯夫人率先下马车,掀开帘子一角,见在外候着的竟是祁清宴,一惊。
祁清宴笑道何家,让我告诉您,归府后去瑞霭堂一趟。”他如乖顺小辈一般,把。
祁泠在内里隐隐约约听见了祁清宴的声音,但他这几日中气不足,说话的声音小,她并没听清,下意识以为祁清宴在门口说的。
一掀帘子——
。
往日车夫都会马车旁此放下一个小木梯,来方便娘子上下,她视线向下扫了扫,今日却是没有的。
长而瘦削的手……
祁泠袖中的手攥着,与他说话,再像从前那样亲切地依赖他,便愚弄算计之时。
冯夫人走在石阶之上,被嬷嬷扶着,察觉祁泠还没跟上来,不由得回头看去。
祁清宴问:“妹妹?”
素白的柔夷不情不愿、慢吞吞地递过去,还没彻底递到男子掌心之中,就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温凉,力道却大,显露出筋骨来。
祁泠想着算了,由他扶着往下面走。
衣衫交叠,呼吸相错,距离极近时,耳边落下的呼吸温热,熟悉的声音响起,“若何家待你不好,你会和离归家么?”
祁泠瞳孔一缩,几欲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是什么,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又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他的话。
她还没嫁出去呢,他就打算着她和离的事。
他到底再说什么鬼话!?
冯夫人已经生起疑来,步伐往下,要往这边来。
而祁清宴神色认真,还在等着她回答。
已经到了二房门口,不必再装作一团和气,祁泠咬牙切齿挤出两字:“不会。”语毕,用力从他掌中抽出手,一扯裙角,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第28章
掌中残留几分香气,虽然淡极,总归比寻常她不在时浓郁。祁清宴站在原地,目睹祁泠气愤而走。
她脚下步子倒腾得极快,偶尔窥见气鼓鼓的侧脸,牵过她的手虚虚攥成拳,再也没有那一手滑腻。
祁泠一边走,一边拿帕子擦着方被他握过的手,总觉异样,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何。
回想起祁清宴,只觉他今日甚是莫名其妙,先突兀出现在街上,又问她那样的话……
“怎么了,看方才你与清宴说了几句话。”冯夫人问。
“简单寒暄两句……”祁泠手心攥着帕子,不再细想祁清宴。冯夫人才是她离开建业最放心不下、也是惦念的人,旁人或多或少都有所倚靠,只有冯夫人若祁家浮萍。
她嫁出去,祁云漪还未长大,冯夫人无人照料,也更孤寂了。每每想起此事,她都心下一酸,走几步过去,与冯夫人挨得极近,问:“母亲往这边走,是要去瑞霭堂么?那我随母亲一起去。”
“罢了。”冯夫人停下脚步,抬手理了理祁泠垂落肩膀的发,目光慈爱,“长辈说话你在旁侧干坐什么?早起累了一整日,回去歇着吧。”
祁泠一想到老宅那边有祁清宴在,或许在去瑞霭堂的路上还会遇见祁清宴……
不去也好,现在祁泠对着祁清宴的态度便是能避就避,走得远远才好。
祁泠听了冯夫人的话,乖乖点头,随后道:“那我与漪漪等着母亲回来用晚膳。”
冯夫人笑了笑,挥手让她先回二房去。
隔几日到了仲秋。
祁家各房平日里不聚在一处,沈老夫人也不似旁的长辈,需要儿媳晨昏定省,子孙起早请安。但依老夫人的意思,阖家团圆的日子,一家人还是要聚在一处热闹的。
祁泠原打算推脱。
从前是惧怕大夫人,如今变成了不想见祁清宴。
但是老夫人发话喊她一同。
从前老夫人不愿惹得家宅不安,祁泠又是安静不争不抢的人,便悄无声息的算了。既然上次祁清宴带祁泠一同去了家宴,开了先例,也不怕惹得大夫人不悦,毕竟是她儿子开的头,怪不了别人。
而祁泠除岁前就会嫁出去,算是一家最后的团圆日子。
祁家三房,十余人又聚在一处。不像端午时独置案桌,今日男女不分席,全聚在檀木圆桌周围,意味团圆。
老夫人坐在正上首,左手边坐着大夫人,右边是祁观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