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不善(75)
而且,他不会在外沾花惹草,从始至终只对她有几分特殊,这种感觉新奇让人难得心脏乱跳,思绪不静。
危险又勾人。
思绪千回百转之际,他已然将她能想到的法子全过了一遍,她能依仗亲人,但他们是一家人,偏偏她的亲人亦是他的血亲,她没有法子可行。
祁清宴道:“用些粥再走罢。”
“我不想吃。”她脊背挺直,脸侧开,只为离他的胸膛稍远些,露出抿着的唇和紧紧绷着的下颌。
“不吃便一直留下罢。”
“你!”祁泠气得扭过头去,他微微垂下的眸子,内里深邃,面容宁静又平和,如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但因平静太过,又隐隐带上几分危险。
“我吃。”她偏回头去。
身旁的人却好一阵儿没了动静。
“勺子给我——”
祁泠不想与他耗,他像有了许多空闲功夫。可她不想再在这里,在他身边,从前他不能将她怎么样,如今却说不准。
祁清宴忽略她不善的语气,养尊处优修长的手拿起瓷勺,在碗里搅了搅,勺底划过碗底,拉长刺耳的声音不时响起。
他慢条斯理舀起小半勺粥,递到她唇边。
祁泠抬手去拿勺子,不用他来喂,他却移开勺子,偏不给她,争抢些许粥落在她衣襟上,晕开一点痕迹。
她怒而看他,祁清宴却道:“我喂你。”
想来她是不习惯才会如此抗拒,他其实也有些生疏,他们二人一同习惯就好了,从小细节培养起亲密来。
无论如何生气,祁泠听到这话眸子还是不可抑地瞪大了些,过后也因自己震惊而感到几分好笑。
他都想出她去做外室的荒谬法子,又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粥已从滚热放到渐凉,瓷勺仍存着些许温热,表面覆着一层黏腻*的粥,轻抵在祁泠唇边。
她紧紧闭着嘴,举着瓷勺的手稳如磐石,一动不动,大有于她耗到天长地久的耐心劲。
他神色认真,又颇有兴味,似是寻到什么新鲜事,手拿着瓷勺,视线在她面容上来回描绘。
祁泠率先认输,启唇露出洁白的贝齿,抿了一小点粥,便道,“吃好了。”
祁清重新舀了一口粥,混着她方才没吃完的一起。祁泠未张口,只见他将拿勺粥送入自己口中,缓慢地含下整勺。
喉咙微动,咽下。对上她的眼,轻声又道,“不烫……我来喂你?”
即使是与卢肇月关系最好时,一同用膳他也没吃她吃了几口的东西。她吃过的东西旁人不嫌,她也觉别扭。
而他、而他——
祁泠拿过勺子来,用膳的动作仍然雅致,速度却比方才快上不少,三下两除二便吃完一碗粥。
腹中发涨,还是没有力气,可感觉已好了许多,用了些温热的吃食不再难受。她道:“我吃好了。”
祁清宴喊了声青娥,青娥垂着头进来,与往日落落大方的模样全然不同,奉给祁泠一碗汤药,说一句娘子请,便侧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再不说一句话。
瞧着黑漆漆又黏腻的汤药,祁泠抬手用帕子遮掩着唇,警?”
,青娥垂着头,却答道:“禀三娘子,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方才娘子晕过去,疾医来了一趟。瞬,瞄向祁清宴,之后将头垂得更深,“……劳烦娘子隔两日来一趟琅玕院。”
隔两日。
若是单纯喝药为何不能将药方交由她,或是在这处抓了药,她的侍从奴仆,偏偏劳烦他的人作甚?
祁泠紧紧攥着袖口,方才只有两人在屋,她震惊、错愕、愤懑。
当青娥进来——
道,青娥作为琅玕院的一等侍女,察言观色又心细如微,怎会自作
羞愤和无能为力一齐翻涌而上,只是青娥知道此事,就足以让祁泠浑身上下不适,那若是阖府上下皆知呢?
老夫人是有几分真心待她的,将她看做嫡亲的孙女来疼,其中混着几分怜惜,但这并不代表老夫人能够接受两人的事。若让老夫人知道了……祁泠无法承受她失望的目光,会不会后悔曾经将她留在祁家。
有了方才喂粥的前车之鉴,祁泠不想再在这耗着,端过汤药,一饮而下。
只是汤药的苦让她紧皱双眉,喝完起身,拿起外衣,匆匆出了琅玕院。
男子坐在床榻边,一如方才喂祁泠喝粥的姿势,挥了挥手,“管好院中人的嘴……下去罢”
青娥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应是。
……
祁泠回到二房,天色已有些晚了,淡薄的夜色笼罩着正院。
祁泠一路上迎风落了不知几滴眼泪,遇到大事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冯夫人。犹如来初潮时的害怕,以为她要死掉了,只找冯夫人,窝在冯夫人怀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