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4)
“二十三,还未婚配,”徐圭言直言道:“不碍事,就算婚配,也不会耽误吃酒的。”
爽快!冯竹晋心中暗暗赞叹,倒了一杯,“县令好胸襟,这杯敬您。”
徐圭言笑笑,刚要说话,夹在两人中间的秦斯礼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冯竹晋心中有几分不满,再回头时只见徐圭言又开始不闻不问地低头吃菜喝酒。
“郎君,您怎么突然出来了?”宝盖跟在秦斯礼身后。
秦斯礼此刻周身气压极低,宝盖从未见过这样的郎君,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问。
“你在这里等着我,”秦斯礼要进书房,推开门又想到些什么,转身叫住宝盖,“你把秦百顺和他家嬷嬷给我叫来。”
宝盖点点头,转身小跑着匆忙离去。
秦百顺和百顺家的不知何事,看宝盖急切的模样,便知道是自家郎君生了气。
可三人站在书房门口,不见郎君人影,也不敢上前敲门询问。
等了许久,宾客的小厮们过来打招呼说要离席,宝盖和秦百顺应了后在门口禀告秦斯礼,也不见他回话。
等前厅宾客们都走了,秦斯礼还没从书房里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秦斯礼书房的门才打开。
夜色沉沉,秦斯礼的身影沉重落寞。
“新县令的事老妇人知道吗?”
“知道……”
“知道多少?”
“只知换了县令一事。”
“县令是谁,老夫人知道吗?”
宝盖和秦百顺头一次互相怜悯,两人对视一眼后摇头,“还不知。”
“那就让她永远都不知。”
吩咐完三人,秦斯礼身上的冷意才缓缓消散。
他刚转身一只脚踏进书房,熟悉的声音又响起。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秦斯礼身子一滞,转身看去。
只见徐圭言从假山边的花草丛中漫步走出来,一时间,话里的打趣和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
“是旧人见不得光,还是新人听不得信?”
第2章 故人重逢思绪杂
徐圭言站在秦斯礼面前,酒后眼神些许迷离,仰头望着秦斯礼,嘴角露出一丝带着挑衅的笑意。
还没等秦斯礼仔细琢磨她眼中挑衅为何而来之时,徐圭言抬手大呲咧地推开了秦斯礼的书房门。
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味道,香炉上青烟袅袅,轻盈飘散。
四壁皆是雕花红木书架,上面卷轴整齐排列,仿佛诉说着历代传承的智慧与辉煌。书架的角落,都镶嵌着精美的铜制饰品,金光微微闪烁,低调而不失奢华。
正中书案由上等紫檀木精制而成,漆黑发亮,桌面上摆放着整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砚台上刻有山水图案,笔架上的毛笔皆是用上等狼毫制成,笔杆一看便知是象牙雕成。
案前的椅子包裹着柔软的貂皮坐垫,扶手上镶嵌着细致的螺钿纹理,扶手两旁还挂着精美的流苏,微风吹拂时,轻轻摇曳。
书案旁,矗立着一面金丝楠木屏风,屏风上绘着大漠孤烟的图景,墨色浓淡相间,颇有种苍凉与广阔之感。
窗边设有玉石茶几,上面摆放着上等青瓷茶具,茶壶口轻泛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茗香。
徐圭言看迷了眼,走了进去。
小书房的地面铺着锦缎织就的软毯,脚踩其上柔软细腻。
房间正中的鎏金灯架悬挂着几盏宫灯,灯罩上绘满精致的花鸟纹样,灯火昏黄,柔和的光芒洒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映衬得房内每一处器物都闪烁着温润的光辉。
一旁的榻上放着玉枕与绣花锦被,榻前的小桌上陈列着几卷未读的书册,显得静谧而优雅。
徐圭言眯了眯眼,轻飘飘地了说了一句:“秦斯礼,你这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啊……当年秦家覆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潦倒一生呢。”
跟在身后的秦斯礼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是你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
徐圭言轻笑,“哪里的话,我可是最希望你过得好的人。”
“是吗?这话你敢对菩萨说吗?”
徐圭言转头看他,不以为然地说:“要是菩萨真有用,你们秦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徐圭言笑笑,“这话只对你说才有用。”
秦斯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咬紧牙关,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地说:“徐圭言,这几年你倒是有长进,不知廉耻的程度真是无人能及。”
徐圭言自嘲一笑:“在你面前,我还要什么廉耻?”
说着便躺在了贵妃榻上。
徐圭言这一点是没变过,之前也是这样,学堂下课后,她便跟着小厮女扮男装出门吃酒,醉酒后便去秦斯礼的书房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