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惑主(96)+番外
“你、说、什、么!”
公主与皇帝并非同母所生,从前在宫中也见得不多,只是每次见他时他都像个宽怀的兄长一样勉励弟弟妹妹们。她从未见过兄长这样盛怒,慌得六神无主,连忙看向身旁的丈夫。
冯延的手慢慢从脸上落下,露出一张灰白的脸。
成事已定,覆水难收。
他无力地看向皇帝:“陛下,阿照她……已经嫁人了。”
元恒脑中“嗡”地一声,几乎一片空白。他不由自主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们目光惶惶,身形颤抖,是不是故意在骗他?这是欺君之罪,他们胆敢!
他意乱心慌,目无定处,四处逡巡,阿照是不是躲在屋后等着看他笑话。他的心稍稍放下,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跳脱大胆,连他也敢戏弄。可恨冯延和三妹竟也敢配合她戏弄皇帝,他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迅疾起身,在厅中快速走了一圈,连通后院的门一把推开,怎么看不见人?她藏在哪儿?
元恒的心又沉下去,冯延绝望地看着他在这里如困兽般游走,细若游丝地说道:“她已经走了,嫁去了夫家……”
元恒骤然定住,转头怒目而视,双目红如火炭,冯延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去。
他还在骗他,定是在骗他,竟装得这么像!元恒的胸膛中心跳得越来越快,似乎将血液泵上了他的眼睛。他又看见了门外的红毡,冯府用的红毡都是染得最上好的火红色,红得刺目,新娘走在上面……那上面不是干干净净的吗?
他越看越红,红得他眼睛发烫,喉中发热,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涌出来。靠在他手边的凭几忽然裂开,蹦出细碎的木块。
“陛下!”
“陛下——”
皇帝忽然口喷鲜血,轰然摔倒在桌案上,身后的凭几撞翻在地。
冯延和公主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地去扶住皇帝,可皇帝还瞪着眼睛不知是昏是醒,他们怎敢贸然惊动龙体,要是动出了毛病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帝身边的内侍早已吓得抖如糠筛,他鲜少随侍陛下,今次首番随陛下出宫微服就遇上这种事,几乎把他吓得魂归天外。
直到冯延大喊,“去叫宿卫!叫太医!”他才如梦初醒,夺门而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
此时冯太师听闻陛下微服到府上,猜想他是为了给大郎和公主贺喜,便不急着过来,于是姗姗来迟。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惊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怎么回事!”
冯延心乱如麻,脑中昏昏,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到如今这种地步。冯太师扑上去看陛下,却又不敢动他,只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冯延的双肩,“陛下怎么了!”
此时门外一阵动静,太医手脚并用地扑进门,手里的药箱来不及放甩在地上。
几个太医纷纷将陛下围住,七嘴八舌地问清陛下发病的缘由症状,观色把脉,再一口药灌下去,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隆冬时节,厅中林林总总的众人却无不满头大汗。
待太医点头,宫中内侍宿卫才敢小心翼翼将陛下抬上辇车,浩浩荡荡回宫去了。
几人此时都惶惑不已,并不知道陛下究竟如何了。陛下的身体是机密中的机密,宫中太医只听皇令,哪里会告诉他们这等私隐。
然而陛下晕倒在冯府上,无异于天降横祸。陛下无事还好,一旦有事,京中诸方蠢蠢欲动,太后如今身体又不大好,能不能压得住局面还未可知。
冯太师阴沉着一张脸厉声问道,“陛下究竟怎么了!”
冯延抹了把脸,仿佛有千斤压在背上,沉重说道:“陛下知道阿照成亲了。”
冯太师奇怪,“知道又怎么了?他们不是早就——”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延,冯延沉痛地点头,又捂住脸再不肯说话。
冯太师陡然惊怒难当,朝天大喝出声,“冯照!你这个孽女!”
“阿嚏!”冯照用帕子捂住口鼻,又吸了吸鼻子,“谁在说我?”
崔慎轻勾着唇,将一旁的毛帔轻轻围到她脖子上,“谁敢说你,是你太贪凉,系上毛帔又不肯,外面这么冷,不多穿几件怎么行?”
冯照嘟嘟囔囔着,任他穿上了。
此刻二人正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准备去面见太后。车外数九寒天,车内放置了暖炉,冯照手里还握着手炉,因而并不觉得冷,只是崔慎总觉得她娇贵,想让她多穿几件,裹得跟猫儿似的。
第46章
崔慎慢慢摸过去握住冯照的手
,在她耳边悄声道:“我给你暖暖。”
他握上去像握住一块软玉,微凉柔软,忍不住揉捏,连蜷缩的指尖也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