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来(123)
他虽背对着自己,她的心底却莫名地升起一股愉悦。
长宁望着他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初至雅阁想要同他亲近之时,没有世间伦常,她只记得父亲说原清逸乃自己的夫君,他们是世间最亲密之人,她可以随心所欲。
越这么想,她就越难忍耐,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让他到自己跟前来。
长宁仿佛魔怔了,她想体会冰雪唇里含着的味道,是否如他身上的气息一样令自己着迷。
烛火晃动,连带着眼底也黑了一瞬。
长宁下意识地掀开锦被,朝里躺下,语气似九曲红梅里泡开的暗香:“兄长过来。”
思绪千丝万缕地纠缠,原清逸本就未寻出由头,听到柔软的呼唤,更是后背渗汗,也不知燥热还是惊诧,掌心的红印方散又添了新痕,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从未如此不知所措,拼命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背对着她冷声道:“月燕该告诉过你亲理伦常,况且你已及笄。”
长宁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每一根墨发的轻动都似挠在心肝之上。
她才不管什么世间伦常,父亲怎么可能会骗自己呢,不会的。
长宁眼中只有月白的衣袍,想要触摸他带着温热与药香的肌肤,她忍不住想要索求,指尖也随之抬起。
值时,一股冷风细弱地蹿来,虽不冷,却令她猛地怔住。
长宁被热气熏疼的心忽地降下一盆冰水,令潮气蒙蒙的双眼登时清醒了两分。她感受着唇里蔓延开的血腥味,拧眉间一骨碌将它吞下,继而缩回被窝。
她方才怎么了,怎会失控地想要撩拨他?
察觉到黯然低回的视线,原清逸情不自禁地侧过眸,只见琉璃眼似被蒙了尘。
严词厉色陡然滚落回肚中,他认命般地行至塌前,声音干涩:“今日乃是你的生辰,我便随了你,仅此特例,不可有下回。”
长宁方打算拒绝,便见他合衣躺在塌沿,几乎要掉下去。
她能如何?起身,她宛如被抽筋扒骨,哪有半分力气。伸手去摸他,不行,她怕再度失神。
脑子里刀光剑影的对决了好一会,长宁默默地朝里挪了挪:“进来些罢,我不乱动。”
以防万一,原清逸躺下时便屏息敛去触感,倒好受了些,他听话地稍微往里动了动。
窗外,狂风“呜呜呜”地呼啸而过,间或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
再度同塌而眠,二人约隔着一尺宽,长宁静静地注视着原清逸,他的眼耳口鼻若起伏的山河,她越看越有股翻越的冲动。指尖在被窝下跃跃欲试,她不得不火速扭身背对他,双眼紧阖。
在未弄清楚缘由前,她不能这样做,绝对不可以……
她转身的动作捎过一缕细风,在原清逸的眼眸落下股温凉。他本心下忐忑,担心长宁会靠过来抱住自己,但却恰巧相反,她不仅拿背对着,还又往里挪了挪。
他的视线过去,只能瞥见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锦被,软枕,肩上。
而万千青丝也随着目光,顺着呼吸,爬进原清逸的心口,堵在喉咙,连气也咽不下。
他忍不住侧过身,指尖勾起一缕青丝,低声道:“为何背对我,可又要如除夕夜那般暗自垂泪?”
长宁本就不好受,烟眉如被揉皱的帛锦,听他这么一说,眼底飞速地闪了闪。
原来那夜原清逸以为她在哭才会允许自己靠近,原来他那时便已然在乎自己的喜怒哀乐!
那股未被排泄的激流又争相堵在了峡口,长宁感觉津液里含着猩,她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心神,道:“你不喜泪水?”
“嗯,尤其是你的。”
原清逸脱口而出,指尖不自觉顺着青丝爬至其肩,轻柔地拍打。
他的触摸如柳枝拨弄春水,把长宁急得额间都渗出了汗,樱唇亦咬出了红痕。
她本不该与其同眠,可身子却压根无法动弹,适才还是自己主动唤他,此时起身很明显更令人起疑。
思绪间,长宁揪紧被角,拼命维持着声音的平和:“除夕夜我没哭,眼下也不会,我只是些微怅然,兄长安歇吧,我也乏了。”
没哭?
原清逸半信半疑,也在低沉的语调间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他想将长宁抱入怀中安慰,指尖却悬在半空。
一想起方才她贴在胸膛的情形,心口就忍不住发涨。
原清逸私下也琢磨过,他曾认为自己是未接触过女子才会生出异样,可他无论见过多少女子与男子承欢的娇媚,亦无法勾起内心的半分欲念。
加上月狐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又想,或许是因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接受了长宁的亲近,也渐渐将她当做自己的一部分。
幼时,原清逸跟随娘亲住在一处桃花源。那里山清水秀,风景明丽。温柔的娘亲总会于闲暇时教他念书识字,为他取名清逸,清为清澈,逸为飘逸,娘亲希望他如清风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