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来(13)
长宁玲珑剔透,自然很快领会,她甜甜一笑:“哦,原来心悦之事皆为美,如此说来,月燕即美人,兄长亦是美人。”
她估摸着这算是极尽夸奖之词,原清逸说不定会听得眉笑眼开。
原清逸却寻思着是否该将她毒哑。
月狐绷着嘴,见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才送入口中,大抵该是凉透了。
月燕忍住笑,面上也不显,她故意附和道:“尊主丰神俊秀,自是堪比日月星辰,大小姐说心悦,可十分在意尊主?”
“当然,兄长是我的……”长宁脱口而出。
“大小姐的什么?”
三人皆竖耳。
长宁一时嘴快,差点说出“我的夫君”,忆起原霸天的嘱咐,忙改口道:“兄长乃是我的天地,日月星辰,我会与他不离不弃,一片丹心,忠贞不渝,生死永存……”
她口若悬河,几乎掏尽了溢美之词。
原清逸哪里能少听阿谀奉承,亦从不在乎嘴上皮毛,然此滔滔不绝的夸赞,倒也令人受用,他又舀了勺鹿茸琼浆汤。
月狐极少在他身上感受到宁静轻松,心下亦喜,也不打算提醒他汤已凉了。
一番话听得月燕颇为动容,如今世上仅剩他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比做天地亦无不妥,她笑道:“看来尊主在大小姐心中重若泰山。”
“自然,兄长在我心中同圆圆一样重要,”话音刚尽,长宁便觉她面色不对,忙找补道:“昔年我身子孱弱,才会在西谷闭门不出,同兄长常年分离,以至关系生疏,因此才会急于同兄长变得亲近,毕竟兄长乃是我唯一重要的亲人。”
幽闭西谷之词乃是原霸天亲口告知,父亲极少同自己多言,因此他说的每个字长宁都记得一清二楚。
月燕守护长宁五年,本就怜惜,如今兄妹二人关系有所转机,她自是乐见其成。
“嗯,尊主对苍龙谷所有人而言都极为重要。”
上头传来了轻微的箸皿声,原清逸也放下汤匙,一盅汤还剩小半。
月狐随口打趣:“哟,尊主待属下真好,赏我一半。”
原清逸挑眉注视,一副“你倒是吃”的表情。
“得,多谢尊主赏赐,待属下回头热一热。”
此话当然是打笑,月狐边收拾,边笑嘻嘻道:“医官本就嘱咐你细嚼慢咽,大小姐来得可真是时候,若日日如此,指不定还能治好你的冷胃。”
“聒噪。”
“大小姐孩童心性,倒令人怜爱。”
“你平时有这么多话?”
“尊主平日亦金口难开,”月狐提起檀木镂纹圆形食盒,临走还不忘补一句:“反正你近日休于谷中,又临近年关,倒不如随了大小姐的愿。”
原清逸随意往后靠去,荼白锦缎擦过紫檀木桌角,袖襕翩飞。
三年前他虽留了长宁一命,却视她无物,而今正值节骨眼上,她就来到自己身边,还来了令他垂涎的血香。
纵使原清逸心中诸多计较,他却认为长宁并不清楚幽泽的计划,否则便是她心机深沉,以至将自己也瞒了过去。
若她真乃伪装,又加上周身诱人的甜香,里头定有大阴谋。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台,原清逸盯着雪地里戏玩的背影,若欲清楚她背后之事,倒确实得亲近些才行。
第7章 第七梦尊主欲食宁儿的豆腐?
簌簌琼英似梨白,从枝头及房梁翩跹而下。
长宁初至雅阁还以为原清逸不扫门前雪,昨日才晓得仆役来收拾时不仅会扫雪,且从底下起清理,他们将冰块铲走,只留下松软的新雪,约摸到廊台第二阶,及至她小腿处。
她暗自庆幸,若非如此,昨日救彩彩摔到厚冰或石板上,指不定鼻梁都得砸断。
长宁点点鼻尖,为自己尚完好无损的脸,决心今日再近一步。
昨儿掏心掏肺皆为溢美之词,于转角碰见原清逸也未见其面色不悦,只浅浅地瞥自己一眼,照旧寡淡。只要他未呵责,即表示默许,因此长宁打算今儿盯得更紧些。
原清逸用过早膳就离开了雅阁,约摸一炷香后折回,接着至墨香轩披卷。长宁也没下去打扰,只如栖鸟般蹲守在阁楼上,果然不一会便见他行至前院舞剑。
汉白云的宽袍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轻盈地落到雪地上,不曾沾上半片琼花。
长宁盯得兴致盎然,自顾喃了声:“兄长这剑法轻如流云,看似凌厉,却又若镜花水月,虚实难辨,妙哉妙哉。”
“不妙,不妙,血,血,”彩彩蹲在她胳膊上吱啦了一嗓子。
“嘘,小点声,”长宁比划道:“那是梅花,不是血。”
血?
原清逸早知长宁在偷偷摸摸地在看自己,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