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来(176)
对原清逸来说,曾经刺耳的“父亲”二字,从她口中说来也带着无限的温情。
他抬手抚摸着柔顺的青丝,目光柔和:“嗯,如今看来幽泽确实有事隐瞒,我先前还猜测你知道其中的缘由,亦曾怀疑你接近我的意图,不过后来证明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纵他真有何安排,你也同样被蒙在鼓中。”
听着他心平气和的话,一股愧疚如浪涛朝长宁袭来,她无法再与其对视,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不顾一切地告知他真相。
可是,然后呢……她不能肆意妄为。
方才被掀开的衣领并未合上,仍露出一片光洁的肩颈。原清逸想闻闻那股甜香,却又担心难已自控。
他低头,再度拿起玉肌膏,揉化后往伤口处抹,边低喃:“近来事多,你胡思乱想也正常,待明日我就去幽泽问问师尊。”
长宁的心一下就跑到了嗓子眼,她捏着衣摆的手顿住,轻咽间道:“你要问什么?”
若有触感,原清逸恐怕能触到她细微的震动。可纵使感受不到,他仍从状似平静的语气中察觉到了。
她果然有事瞒着自己,到底是何事令她心惊胆战,她发现了什么?
疑惑翻飞间,原清逸仍平和道:“灵州之事,还有关于……父亲的事。”
父亲……
这是长宁头回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用力地揪住,她思绪越多,便愈发眩晕。
又或许是他身上的气息挠得自己心痒难耐,长宁打算起身,顺道收拾好心情。
然而她起身的动作太快,加之适才一直撅着腿,因此刚蹭起就摔了下来。
原清逸伸手去接时,又将未拢紧的衣物不小心往下扯开几分,虽背对着,可他仍看见了锁骨下隐隐露出的春光。
握住胳膊的掌心登时滚入了沸水,纵嗅觉触觉全无,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甜香,顺着手蹿进他的五脏六腑,血液一瞬躁动。
长宁神思散乱,也未留意他的目光。她将手撑在花梨木案几上欲再度起身,反正他清楚自己今儿心情不好,明日,明日她就恢复正常。
然,馥郁的麝香却悄然飘来,将她团团包裹。
长宁尚来不及惊诧,两片柔软的,又些微冰凉的唇就落在了自己肩上。
随后便有湿润的,温热的舌尖朝伤口舔去。
在脚心的酥麻还未抵达天灵盖时,长宁即升起了一股卷心的疼,他……他在吸自己的血。
眼看轻柔的吮吸就将化作啃咬,长宁扣紧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掌腹,气息杂乱
地唤了声:“哥哥,醒醒。”
如浓雾中射来一道亮光,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
瞳孔聚拢时,原清逸的唇正贴在伤口上,口中满是血液的香甜。本不严重的伤口,却因啃咬而变得红肿。
甚至有一排清晰的齿印。
见状,原清逸魂不附体地往后倒去,手撑在相思纹地板上才堪堪稳住身子。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咬下去,然而没想到终有一日还是失了分寸。
可他怎么能够下得去手!
长宁也顾不得疼,边拢衣物边回身,语调上扬:“哥哥,我没事,别责怪自己。”
眉似山川,仿佛如何也无法翻越,长宁于他的痛楚中看到了在意,关切。
这瞬间,她如同感觉不到疼,反倒有一股甜蜜……
原清逸惊乱又无措地摇头,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想立马离开,却在对上她哀求的目光时动不了半分。
九彩凤戏凰烛台上的灯芯被夜风吹得来回晃动,月光投至窗上的暗影亦随之摇曳。
“哥哥,没事。”
长宁伸手,欲摸摸他的脸,却被他轻易地躲开。
原清逸敛眸,于山崩地裂间勉强稳住身形,费力地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抱歉,宁儿,我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
见他并未仓皇地逃离,长宁稍微松了口气。
她握住他的胳膊,将人拉正:“你身子抱恙,应是看到了我的血,加上我的血本就对你有诱惑,是以才会一时失控。仅此而已,绝不会有下次,别担心。”
当真仅此一次吗?
长宁自己亦无法确定,但她却能肯定,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无时无刻都是种折磨。
或许是甜蜜的折磨。
而这种折磨却至少还要持续些时日。
念及此,长宁鼻头一酸,又生生将那股涩意逼了回去。
原清逸定睛注视着贴在掌心的脸颊,丝毫不敢泄露半分内息,纵他无法感受,却仍觉自己在摸一团棉花。
待稍稍清明后,他才浑身僵硬地道:“嗯,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闻言,长宁再也难以忍受地朝他怀里靠去,任喧天的吵声敲打着自己的耳膜,分不清是属于谁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