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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过来(2)

作者:抱抱呀 阅读记录

“嗯,”长宁早就将噩梦之事告诉过彩彩,她重新躺回塌上,指尖揉着额心:“很奇怪,一直都是同个场景。”

说罢,她将手按在胸口上,心仍旧跳得有些快。

每回半夜惊醒,长宁都会吓出一身冷汗,但她从未真正见过杀人的场景,因此又很快会忘记。

彩彩将两只小爪子摊在毛毯上,翅膀来回地晃:“有问题,大问题,不行,宁宁得出去。”

“出去?离开西谷去见哥哥么?”

长宁同原清逸虽是兄妹,但昔年三回照面,皆不曾见过他干净的脸。

第一回乃六年前。

那日长宁捡回受伤的彩彩,方跳至门口就被一把抱起。

她还未看清来人,便听见一道激昂声:“吾儿,为父带你去瞧瞧未来的夫君是哪位兄长!”

长宁虽识字,却从未被教过伦常,她并不晓得何为夫君,又何为兄长。

父亲抱着她凌空而行,不多时便落于一座山洞前,那是她头回出西谷,豆乳的眼盈着新奇。

伴随着“轰隆轰隆”声,山门张开大口,吐出一浑身是血的少年,他捡了根枯枝瘸拐地爬出,面似长宁描染时搅乱的汁水,全然看不出个形。

长宁正好奇间,耳边滚来父亲的大喝声:“竟是你三哥哥!”

那少年走近,一双黑透的眼直勾勾地盯来,她侧目,下意识喃道:“哥哥?”

第二回见面乃三年前。

那日长宁从树上摘了篮蜜桃,正哼着小调转过山坳,一眼就见门口立着道身影,墨色的长袍随风飘扬,整个人被笼于一团光中。

长宁心下虽疑,面色却不显,快步行至院前,顺目道:“父亲有礼。”

原霸天将她上下打量,紧绷的眼角垂下,出口柔和:“吾儿愈发肖似你娘。”

娘?

长宁自幼失恃,从未见过生母,纵听父亲提起心中亦无波澜。她推开半掩的柴扉,垂顺道:“父亲请里坐。”

原霸天轻抚其顶,目光慈爱:“待你及笄方可离开西谷,届时你会嫁给三哥哥原清逸,他会成为你的夫君,与你携手共度余生。”

又是夫君?哥哥名唤原清逸?

长宁虽不懂,却当即应道:“谨尊父亲旨意。”

“嗯,吾儿甚敏,”原霸天缓缓收回手,眼底的温和如残云卷尽,露出一线青

黑:“逸儿未娶你之前不得对任何人透露为父之言,日后相见,你只可唤其兄长,待婚后方能唤夫君,吾儿可了然?”

“明了于心。”

然而长宁盯着墨色袖口的暗纹,字字清晰,句句不明其意。

离开时,父亲未似昔日般凭空消失,他踱步前行,甚至回头久久地看了自己一眼。

长宁提着一篮散发着甜腻香的蜜桃,在柴扉前矗立得两腿打颤,他的身影才隐于青山之间。

许是仲夏燥热,夜阑时分,长宁口干舌燥地从塌上爬起,她方将西山云雾送至唇边,便听“轰”地一声,木门被陡然撞开。

来人的面容半数被血渍覆盖,月白衣袍艳若海棠,他手中的剑正滴滴地淌着血。

长宁微怔,视线仰望处是黑透的双眸,纵使只见过一眼,她亦能辨认出来人是谁。正欲启唇,原清逸就提步奔来,浓烈的血猩味随着他的靠近扑扑地往鼻子里钻。

只是他方至跟前,就朝自己一头扎来,撞得长宁踉跄地往后退开,连手中的芙蓉玉盏也砸出了“啪”的碎裂声。

原清逸的血手从长宁脸上滑过,凉似冰川,她沾了一身猩,下意识地唤了声:“哥哥!”

第三回见面乃是两年前。

时隔一载,长宁已至豆蔻年华。那日她刚种下一垚青菜,口中念叨着“虫儿乖乖别来闹,待它长大才能当口粮......”

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飘入鼻尖,长宁猛地转身,于斜晖脉脉中瞥见一尾浅云的衣摆,上绣龙蛇交汇图,她不经意地唤了声:“哥哥。”

待她寻眼望去,只见一袭翩然背影,映于碧色青山中飘飘出尘……

纵使在梦中长宁也从未看清过那张面容,她摸着自己的脸,书上说“一个模子刻出来”,也不晓得自己与他长得是否相似。

彩彩的小爪子在她鼻子上戳了戳,继续高声道:“嗯,魔头,魔头死,不能,宁宁没命,魔头,得劝。”

彩彩常出去偷听些稀奇事儿,回来就讲给长宁听,其中不乏原清逸的传闻。

譬如,原清逸年仅十七即踩着父亲的尸骸坐上尊主之位。未及一载,便让苍龙谷本就败坏的名声雪上加霜,但他的名字却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不过弱冠之年,他就将苍龙谷昔年丢失的地盘尽数收回,牢牢制霸整片西境。他行事狠厉,杀人不眨眼,弑兄戮父,是以被江湖中人称作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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