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来(69)
她推窗远眺,任微凉的气息滑入心口,唤道:“月燕,你在么?”
一道玄色的身影飘至窗前一丈,敛眸:“大小姐,月燕有事离谷,这几日由属下负责照看。”
长宁直起半趴在窗棱的身子,浅浅一笑:“月鹿无需多礼,你常年跟随兄长,亦甚疲累,你回去歇息吧。”
月鹿仰头望去,将醒的玉面浅覆绯晕,他问道:“大小姐唤月燕所谓何事?”
长宁触摸原清逸的身体时心口涌上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似针扎,似蜜灌,连心跳亦比平时快。
她才打算问问月燕缘由,但月鹿为男子,又与原清逸亲近,大概转头便会将此事告知,她如今尚未辨明,还是先别令他知悉。
斟酌间,长宁平和地回了声:“月燕本要授我仪礼,前些日子未得空,今日闲散,我遂想请教一二。”
“此事属下亦有耳闻,我这就去唤女侍来。”
“等等,”长宁不愿劳烦,笑道:“我一会要去佰草堂,我问映秋姨也行,你无需跟着,且去歇息吧。”
“属下遵命。”
少女娇俏的笑颜眨眼间就消失在菱格窗后,也带走了一缕清浅之香。
月鹿望着檀屏上的倒影,片刻才徐徐收回目光。
第35章 第三十五梦那你的长何样
杏月初七,飞花沾人衣。
长宁溜完圆圆后折道去了碧潭,洞内薄雾氤氲,袅袅飘至半空。她在飘扬的藤萝后悉心留意了片刻,确认原清逸不在,才放心地朝里走。
她蹲在岸边,轻轻唤道:“蛇蛇,你在么?”
深幽的碧潭一眼见不到底,她将手伸入水中,冰凉,却不刺骨。她掬起一捧水嗅闻,无丝毫腥气,反倒夹带着淡淡草药味。
值时,水面如细雨轻滴,又渐起咕噜之势,待潭水朝岸边四溅,两颗碧幽眼从底下浮起。
长宁欢快地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摸摸你。”
雪蟒将硕大的身躯悉数遁在潭水中,只露出半颗脑袋朝岸边游,及她面前一尺处停下。
长宁徐徐伸手,见雪蟒未闪躲,便大胆地摸上蛇头,触感冰凉如玉,摸起来比原清逸的身子更硬。
为拉近关系,她盈盈一笑:“蛇蛇,你既允许我抚摸,那我们就是朋友,我叫长宁,你唤何名?”
碧幽眼定定地凝视着少女,忽而将整个头浮出水面
,凑及近前细细盯瞅。
一股凉意飘至面前,长宁双手捧起冰冰凉凉的蛇面:“兄长未替你取名?”
红芯从雪白的蛇口里吐出,“嘶嘶”地在她面前扫来扫去。
“你通体雪白,性子亦与兄长类似,不若唤雪雪,可好?”长宁半倾身,手指往碧幽眼摸去。
幽绿的光往旁一晃,雪蟒从水中伸出一截身子,从低空弯下蛇头,红芯轻舔过玉团脸。
蛇芯微凉,似水草抚面,长宁虽不习惯也未闪躲,任由它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舔。
片刻后,雪蟒低下大脑袋往她胳膊上蹭去。
长宁侧目:“雪雪,你想舔我的胳膊?”
蛇头轻点。
或许此乃蛇类以示亲热之举,她撩起袖子露出藕臂,笑着伸至它面前。红芯沿着手腕一直往上舔舐,略微酥痒。
长宁的肩膀往上提,忍着缩胳膊的冲动,正欲启唇,却忽觉胳膊一凉。
雪牙猝不及防地嵌入血管,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迅速抽离。
琉璃眼一滞,长宁盯着藕膊上的两个小红点,凝眸间道:“雪雪,你们蛇类见面都如此亲热么?”
那日她闯入碧潭见雪蟒吸食原清逸的血液,尚不能明其意,而今又咬自己,遂有此猜测。
转念一想,长宁又认为不对,雪蟒在原清逸肩上吸了许久,而靠近自己仅贴须臾就撤离。
她仰头道:“雪雪,莫非我的血不好喝,你不喜?”
雪蟒冉冉落回水潭,仍留出双碧幽眼打量。
指尖轻触小红点,无一丝痛感,长宁收回胳膊笑了笑:“许是你饮兄长之血习为惯常,但他奔波辛劳,日后你喝我的血可好?”
碧幽眼如泛银光,雪尾于碧潭上扫出一圈白花,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长宁寻思着每日都抽空来碧潭一趟,多与雪蟒相处,日后诸事皆可商量。
然,她方提步朝外走,心口就颤了下,一股热流自肺腑涌出,及脸颊蔓延出一团绯红。
长宁两指搭脉,却并未觉出异样。她朝碧幽的水波晃了眼,雪蟒乃原清逸的朋友,定不会伤她,兴许是方才蹲久了罢......
朝霞为苍蓝的天幕渡上层艳红,微光洒落在枝间,被风拽出一地摇晃的树影。
今儿得闲,原清逸采完晨气并未急着返回雅阁,而是折道去了趟霜林院。
沈傲霜正打算出门,见到倏然飘落的身影些微诧异:“尊主到访可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