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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她的第十年(128)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老远就听见令仪在哭。”

寥寥几字,奶娘品出来问罪的意思,忙不迭跪倒磕头:“是奴婢无用,哄不好小殿下……”

有红极一时的宦官程胜惨死湖中做前车之鉴,下人们哪里敢张嘴给自己辩护,老老实实认错认罚才是真经。

“起来。”

“奴婢真的知错了,求陛下……”

“告诉朕,该怎么抱孩子。”

莫说当场的奶娘愣住,隔窗的三喜亦懵懵然。适才那场面,竟不是问责,而是请教如何抱孩子吗?……怪稀罕的。

皇帝陛下不喜重复说过的话,奶娘记着,却仍不敢站起来,地位卑微,口吻也卑微:“您先伸只手从小殿下身后托住,然后使力揽到臂弯里,叫小殿下面朝您,另一只手再一块托着小殿下后背……”

少时,令仪腾挪位置,湾在那位怀里,更奇异的是,令仪收敛哭声,咧开红彤彤的嘴,冲他笑起来。

“血浓于水,小殿下自然亲近陛下,一看见陛下就不哭了呢……”奶娘偷摸抹了把手汗,带笑恭维。

原以为抱抱孩子就完事了,不料那位慢悠悠问:“你说,令仪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奶娘转了转眼珠子,一碗水端平:“眼睛鼻子像殿下,秀气,嘴巴像陛下您。”

嘴皮子薄,但愿别似他父亲,长成个薄情寡义的心性。奶娘腹诽。

三喜在外竖了一身汗毛,不敢逗留,踮脚溜走。

哭音萦绕,早把薛柔钉坐着一遍遍翻书的专心给打破了,她此时倚在窗台前,推窗晒太阳,正逮着匆匆经过的三喜,便出声问:“干嘛鬼鬼祟祟的?”

三喜停住脚,做贼似的左顾右盼,后闷闷不乐道:“那位来了,现在暖阁看令仪,不知等会过不过来……”

正午大把的阳光淌下来,却照不暖薛柔阴凉下去的心血,她随手关窗,回书案边,迅速收藏妥帖那书。手刚闲下来,门口就擦响脚步声。

“传膳吧,朕今儿得空,在这儿用午膳。”他径直向里边来,熏香同墨香搅在一起,有种别样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薛柔蹙眉,干敌意满满瞪他,并不主动搭话。

玩味的打量从她的眉眼一路下行,落在案上:“又在研究那本书?”

“是。怎么,你看不惯,想把它也毁了?”她坦然道。

那天在长街边,他冷眼睥睨的画面历历在目,无时不刻提醒她被耍了,她就是个跳梁小丑。她记恨他那副卑鄙的面目。

“并没有。”岑熠挂着慷慨的笑意,“那字小,还密,莫太勉强自己,劳逸结合才是。”

断定她无计可施,因此屡屡出语戏弄,专为怄她的气而来。无耻小人。

薛柔破罐子破摔,弯腰从书案下的暗格取出那书,朝他身上砸过去:“你烧,你撕,随你便。闹够了,你就滚,午饭没有你的份,这个屋子也没有你站的地!”

她扔得不偏不倚,他单手接下,抚平书皮,放回案上,清浅地笑:“听说你的长命锁赠给那个小鬼了,朕惦记着,便命匠人照原样重新打了两把,一把才给了令仪,一把现仍给你。”说时,手心多了个熠熠生辉的金锁,果然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薛柔哧笑:“留着你自己戴吧,毕竟冀州局势动荡,战况吃紧,你近日恐怕夜夜难眠吧?有了它,或许能安安你的黑心呢。”她终是忍耐不住,以九哥哥的明朗来刺他。

岑熠决定送的,不择手段也要送出去。他准确擒住她的手腕,随即一根根掰开她故意捏紧的指头。金锁转手,染着他的温度,与她的掌纹磨合。

“可巧,朕今日来,不光为了吃你这儿的饭,却有一个有趣的计划与你分享。”他不曾留恋她的手温,干脆拿开手,自去凳子上就座,不远不近地冲她扬眉,“关于薛通和崔介,也就是你的九哥哥和你的前夫的计划,有兴趣过一过耳朵么?”

第65章

岑熠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席话,简直令人发指。原

来,哪里是九哥哥过关斩将,所向披靡,竟是他假意不敌,蓄谋引诱九哥哥往京城来,九哥哥若是上当来了,将有二十万大军里应外合,四面包抄,拒不投降,则万箭穿心。这是他的必杀技。

“你不是说,只要我好好地呆在你身边,好好地生下孩子,你就不会对九哥哥他们赶尽杀绝吗?”指甲深深掐在掌心里,可薛柔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岑熠摩挲玉扳指,闲闲道:“如若他们归降,并为朕所用,朕自然言而有信。”

降?九哥哥是薛家的好儿郎,誓死捍卫薛家的江山,绝不会贪生怕死投降,崔介是正人君子,薛周忠臣,也做不出背叛的事来。正因为他们宁死都不会依附岑熠,所以岑熠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陷阱,一旦踩进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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