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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她的第十年(15)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沉冤昭雪后的薛柔,一身轻,有精力挑拣舒婕妤:“好话歹话全让婕妤说完了,真真儿好笑。”

“行了。”景帝说,“尽管真相大白,你们皆心存怨言,朕知道。薛嘉薛柔纵容奴仆大打出手,管教不严,惹出众多非议,当罚。各罚抄五遍论语,禁足一月,但念在皇太后寿辰将至,禁足便免了。至于五遍的论语,太后寿诞后,交与朕过目。”

“太子身为储君,任由丑闻滋生,有失储君之道,是为无能,应重罚。罚抄十遍尚书;至太后大寿前不许吃晚膳,空着肚子头脑清醒,好去太庙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着反躬自省。”

掐指一算,太后寿诞在下月十八,距今足有二十天。薛柔暗自幸灾乐祸,薛怀义有苦头吃了。

这场闹剧,终以薛嘉薛柔各打五十大板、薛怀义重责“二百大板”收尾。

薛嘉联合其母暗害未遂这仇,薛柔牢记于心,奈何风头才过,龙颜才缓和下去,不便立时报复回来,唯好把敌意加倍倾注于笔杆,每日奋笔疾书去完成那五遍论语,边抄边思忖风平浪静后寻仇之计,竟无心出门,一连憋到了太后大寿前夕。

皇后担忧她日夜对着书本把眼睛瞅坏,特许她带贝贝放一放风;放完了,再将亲自精心炮制的一盘绿豆糕送去太庙,给薛怀义空荡荡的肚子添点食儿,权当不久前替薛柔解围的一点绵薄心意。

一听是为薛怀义耗费心神准备的东西,薛柔撂挑子不干了,严词拒绝:“那算哪门子解围,那是事实。即使太子不站出来,儿臣也行得正坐得端。”

皇后叹道:“让你抄论语,你却只顾盲抄,上面的道理全然没领悟。你以为你父皇责备你是为何?”

薛柔油盐不进道:“父皇变心了,疼薛嘉胜过了我,所以宁肯折腾一大圈也不愿信我是无辜的。”

皇后弹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快十五岁的人了,心智仍然幼稚得像个小娃娃。你父皇怪你,无关薛嘉,无关舒婕妤,根本是为你们这帮儿女将私下的不睦抬到了台面上,致使家丑外扬而怒发冲冠的。”

“小十,你大了,不能再跟小时候一样任性了。何况你是公主,一言一行全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我和你父皇现今能力排众议护你,将来呢?”

“小十,你总会有需要独当一面的时候啊。”

一席话讲得热切感人,薛柔受之感染,顶撞之辞哽在喉管。

“人上了年纪,就爱唠叨……”皇后轻抚她的额发,柔情款款,“我真希望你能听进去,长远地放在心上。”

薛柔不忍惹皇后伤心,违拗心意道:“我去就是了,母后不准再妄自菲薄了。母后同父皇历来没病没灾,定然会长寿安康的。等我七老八十了,我还要到你们膝下嗲着嗓子撒娇呢!”

皇后被逗笑:“惯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好了,休要贫了,趁天亮着,赶紧出门吧。”

完了又不放心,叮嘱:“早点回来,别贪玩。”

薛柔明面上笑嘻嘻答应,背地里小声咕叽:“他浑身沾着晦气,扔下食盒就走还恐耽误事,岂会贪玩逗留?除非我脑子坏了。”

打发走薛柔后,皇后交代许嬷嬷:“明儿你去崔家大房院里,就说我宫里新得了些龙井茶,鲜得很,请余夫人前来一品。”

近来她的心老是没来由地发紧,夜里也睡不踏实。思来想去,兴许是小十一天大似一天,婚姻大事却没个着落的缘故。而小十对崔家二郎有意,二人各方面也相配,既如此,不妨早日定下来,就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第8章

太庙有一段路,到达之时,斜阳已经坠下天际。

看守的侍卫认得薛柔,兼闻是授皇后之意,痛快放行。

薛柔足底生风,径直走近堂内正中央跪着的背影,朝三喜扔眼色。三喜客客气气把食盒搁置。

“我母后给你的。”“我”字被她咬得格外重,“麻溜吃了,我好回去交差。”每个字俱染着敷衍,她是一万个不想来。

不耐烦告知完毕,抱着胳膊随处巡看,就是不看薛怀义——碍眼。

皇后的厨艺无疑是精湛的,盖子一揭开,绿豆的清香扑鼻而来,饶薛怀义不怎么吃甜食,亦不免馋得吞了口唾沫。

一连二十天,他没碰过一口晚饭。白日挥墨如雨,夜晚虔诚反省。每每黎明时分出太庙回东宫的路上,头晕眼花,胃里灼烧,身心俱疲。

一朝太子,活成他这副狼狈之态,恐怕是空前绝后了。

“多谢……娘娘关怀。”薛怀义竭力克服两膝上那无孔不入的酸麻之感,不使脊梁弯折半分,“只是父皇有令,我不能忤逆,请十妹妹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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