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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她的第十年(169)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薛柔尽可能平心静气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假设她表情横眉竖眼,讲话夹枪带棒,或可认为她在故意赌气,是心口不一,偏偏她和声和气,断绝了自欺欺人的可能性。一时,岑熠理屈词穷,一颗心无处安放,竟连呼吸都多余起来。

薛柔才不情愿和他僵着,下逐客令:“时辰挺晚了,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看阵仗像是表歉疚的,一张嘴却死性不改,满口“我觉得、我认为、你应该”,忒妄自尊大!三喜义愤填膺,大着胆子站出来比手势送客:“春寒料峭,殿下还得用心保重,不然再咳起来就难受了,请陛下体谅。”

三喜伶俐,捏住他怕薛柔害病的软肋,发挥一气。

与她分开的十天里,岑熠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几度意欲硬闯来,又忍耐下来。今晚难得见着她的面,嗅着她的发香,他动荡不安的心神立时镇定下来。他不想就这么走,哪怕只静悄悄地看着她也好。

“你既不喜欢,那朕明日令他们重做,做到对你的心思为止。”岑熠让一步,为后续的多留一阵做铺垫,“凡你说不好的,朕可以改,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朕就想看看你的脸,多看看,保证不做别的。不要撵朕离开,好不好?”

“不好。”他的存在,足以打乱原本的节奏,薛柔自然不答应,“少扯东扯西,快走吧,带上那些个衣裳。你休碍我的眼,就算你为改变而做的一点努力了。”

放下架子频频卑微乞求的滋味,自远离行宫那日,岑熠便未体会过了,生疏之余,恼怒上心头,幽幽道:“那朕若执意不走呢,你待如何?”

薛柔一味冷笑,不言不语。

“朕在问你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暴戾,“朕已经让了一步,你非要如此得寸进尺?”

薛柔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我只想让你离开,这很难懂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许久的怨恨与愤懑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你离开,我就好受些,你死赖着,我就浑身不舒坦。听懂了没有?”

“朕以为,朕已经包容你很多了。”岑熠悄然攥紧拳头。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他厚脸皮的发言,令薛柔按捺不住,冲他叫喊。

“那你要朕怎样!”岑熠同样因她失控,“朕是皇帝!天下人都要敬朕、怕朕,唯独你,一次次忤逆朕、轻视朕,朕可以不计较。朕只是想见一见你,何罪之有?!”

“罪?你犯的罪罄竹难书!”薛柔气极,上下牙不住打颤,“你不是说要为了我改变吗?好啊,我给你机会——你在龙椅上傲视天下的资本,是我薛家给你的,你若良心未泯,你就从那上头滚下去,还位薛周。试问,你做得到吗?”

失去了皇位,便失去了挽留她的底牌。诚然,岑熠做不到。

“做不到对吧?”薛柔强逼着自己冷静,不值得为这么个烂人气坏身子,“那你就麻溜走人。几时办到了,几时再跑我跟前作威——”

一语未了,岑熠跨步上前,不顾她的惊呼与挣扎,一手揪住她的手腕,一手扼住她的侧颈。众人唬得魂不附体,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三喜和四庆急得脸色发白,想要上前却被冯秀等人死死拉住,只能无力旁观。

岑熠双目赤红,犹如一头嗅到生肉气味的饿狼。他粗暴地将薛柔提到自己面前,以吻吞噬她的质问与唾骂。

薛柔抵死挣揣,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可她的力气在盛怒的帝王面前如同蝼蚁撼树,反倒起了坏作用,激得他扣住她后颈的手更加使力,几近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挣脱无望,她不再动,不再反抗,从他覆盖下来的肩膀探出一缕视线,呆望屋里纷纷转身回避的人。

察觉到她的变化,岑熠心头一拧,缓缓松开了她。目睹她面无表情的脸面和及毫无神采的眼睛,心间怒火与不甘尽被莫大的恐慌取代,可惜落在实处又变成没有人性的质问:“怎么?不挣扎了?终于知道怕了?”

薛柔款款撩眼,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恨,没有怒,没有人情。她指向门的位置,红得乱七八糟的唇微张:“滚。”

“……你再说一遍。”

“滚出去。”

薛柔转向早已惊得六神无主的三喜和四庆,厉声道:“把那些东西,扔出去!”

二人找回主见来,立刻咬着牙上前,从吓傻的宫女手中夺过盛衣服的托盘,对视一眼,用力扔出门外。绸缎散落一地,如同飘零的花瓣。

岑熠怒不可遏,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炕桌上,唯听“咔嚓”一声响,坚实的炕桌竟被他生捶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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