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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她的第十年(189)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薛柔总算了悟,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你想易容成崔介的样子?!你、你失心疯了吧!”

震惊之余,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易容那是故事里天马行空的想象,现实绝不存在,可又禁不住推敲,毕竟在以前,情蛊也只是各种传说里的词汇,到头来不还是被他挖掘利用了吗?

越多想越崩溃,薛柔泪眼婆娑,不住地摇头晃脑,尝试将脑袋里盘根错节的思绪甩出去。

“你因何而哭?”岑熠两眼懵懂,她心悦崔介,他也不拦着了,她可以轰轰烈烈地爱,因为他以后就是崔介。这等两全其美的事,她理当高兴才对啊。他再度走向她,掌心拢住她的肩头,轻声说:“朕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难道不好吗?”

“不好!”薛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一次从他手下脱身,但没逃开,直勾勾的目光穿透泪花,直入他瞳孔,“你脑子坏了,我不跟你白费口舌,我单一个要求,放崔介走。”

天知道他为了不久后的换脸费了多少苦心!放?没了崔介,他还拿什么获得她的怜爱!“朕也只一个答案:不放。”

薛柔满心不甘,指着他的鼻子大喘着气说:“你,放人!”

“朕,不放。”

见没得谈,薛柔心如死灰,连连倒后,忽地小腿肚子一软,摔倒在地,急得岑熠飞身而来拉她,然她不领情,胡乱挥开,并说:“你都不放人,还来碰我做什么?你干脆把我气死,你就称心如意了。”

岑熠现在很忌讳“死”这个字,尤其是她宣之于口的,当场跪下来侧抱住她,眼神飘忽,口吻急切:“朕没有恶意,不过是想求你爱朕,哪怕一点点!朕错了吗?莫非真的错了吗?”前一个疑问是对她的,后一个是叩问自己的。

他的夙愿很简单,左不过情爱二字,怎就比登天还难?

他也是个人啊,有着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为什么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却仍得不到她的一次眷顾?

“不要不理朕。”迷雾前行,心目茫然,岑熠有些扛不住了,他迫切追求一个答案。他乍然变换姿势,摆布她的躯体笼在自己的阴影下,一瞬不瞬盯着她,势必不错过她任何细微表情,“你说,朕爱你这件事,做错了吗?”

薛柔没有心气理会他,缄默不语。

“说话!”他摇撼着她的肩膀,吼道,“朕对你的爱,是错误,是罪过吗?”

薛柔终于开口:“你我,莫不如素不相识。”

走到这一步,该怪谁呢?怪那个女人私通侍卫,在身怀有孕的前提下,半夜偶遇醉酒的父皇?良心未泯的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将这一连串错处归咎到那个女人头上。

那么,只能是父皇的责任了吧。是父皇非要强迫那个女人,也是父皇力排众议坚持将岑熠接回宫,送上太子之位的。

她好像再不能欺骗自己了……她视为榜样的父皇,亲手促成了这长达十几年的恩怨纠纷……那个女人是受害者,岑熠,也是受害者。

可笑,可悲,可叹。

“我们放过彼此吧……”纠缠这么多年,薛柔累了,真的累了,“我认真的。不要谈恨,也不要谈爱,我们,就此两清吧。”

岑熠怔了大半日,耳际不停回荡着她的话语:“放过彼此……”“就此两清……”——不,不可以,绝不可以!

他自昏沉中惊醒,掌心找着她的脊背,用力摁入怀里,矢口否决:“朕不同意两清!朕还要与你朝朝暮暮,白头偕老,朕……朕……”到此,竟然垂下一滴泪来,坠入薛柔的脖子里。

薛柔却浑然不察,因为这个拥抱在逐渐收紧,伤势掠夺着她赖以呼吸的空气,她不得启齿,不得动弹。

他随心而为,当她将将窒息时,又急速离开,抓着她的手直接往自个儿脸上带:“你打朕,你狠狠打朕,朕都受着。”

打他骂他,只会让这段纠葛越缠越深,薛柔不愿意,使劲控制着手腕,说:“你别这样,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冷静点。”

都毅然决然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了,岑熠如何冷静得下来!她不下手,他便手把手抽自己嘴巴子,边抽边说:“朕不管你心想着谁,朕都能变成他,保证叫你挑不出一丝破绽……你给朕一个机会!朕求你,给朕一个爱与被爱的机会,好不好?”

他渴望爱人与被爱,唯独薛柔能满足他。

被动扇在他脸上的手,开始泛红泛疼,然相较于他的脸色,真个是小巫见大巫。

他在通过她的手,惩罚自己。

“我早就不喜欢崔介了。”他的皮肤滚烫,烹

着薛柔的手腕,而她的眼色一片冷清——她正在诉说一个确凿无疑的结果,“因此,你换他的皮囊,学习他的心性,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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