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207)
她无所谓地道,竟是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
“陆银湾,你竟死不悔改?你若不认罪,就加罚一百戒鞭!”孟志广怒道。
“随你。”陆银湾嗤笑一声,忽然转过头,神色认真道,“师父,你要亲自动手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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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志广一声令下,陆银湾便被拖了出去,甚至连反抗都没反抗。
皮鞭挥动和报数的声音穿过重重雨幕,清晰地传进大殿,传进每个人的耳鼓之中,可是始终没有陆银湾哭喊或是呼痛的声音传来。
这反常的安静让瓢泼大雨都显得诡诞起来。
终是田不易最先坐不住了,外面的人数到一百的时候,他“哗”的一下推开了椅子,红着眼睛奔了出去。
许久,众人还是没有听见陆银湾的声音,反倒是田不易的大哭声率先穿过雨幕,远远传了过来:“湾儿,我的湾儿呀!”
“你认个错,认个错呀!认个错就不用继续挨打啦,再打下去,你要死了呀!傻孩子,师叔求你了,你倒是松个口啊!”
沈放坐在殿中,远远听见这声音传来,垂着眸子,指甲嵌进了扶手椅的木头里。
不一会儿,田不易湿淋淋地从外面跑进来,双眼通红地径直奔到沈放跟前,失魂落魄地道:“放儿,银湾她说,想让你去看看她。她最听你的话了,你……你去劝劝她吧!”
沈放的喉咙滚了两滚,沉默良久:“我不去了,我劝不了她的。”
田不易瞪大了眼睛:“放儿,你怎么这般狠心?你怎么这般绝情?无论银湾犯了什么错,她……她是为了你呀!”
“去吧。”沈夫人坐在一旁,悠哉地喝了口茶,忽然开了腔,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长长记性也好。”
她却是未曾明说,到底是让谁长长记性。
沈放额上忽得暴出几条脉络分明的青筋来,捏在扶手椅上的指节都发了白。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也不要人牵引,跌跌撞撞地往屋外疾步而去。田不易见状连忙赶上去。
陆银湾挨了一百鞭子,已经奄奄一息。血水被倾盆的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反倒并不显得血腥可怖。鬓发均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紧紧地贴在苍白的小脸上。
她听见有脚步声踏着积水而来,缓缓地睁开眼,便看见了一片纯白的衣角。她竭力地扭过头,余光又瞥见了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挡住了落雨的天幕。
“师父,你来看我了,真好。”她轻喘着笑起来。
“师父,我多希望,你的眼睛还没有盲呀,那样你就能亲眼看见我的样子了。是不是你的眼睛不盲,就又会像原来一样心疼我了?你是不是就又会变成……变成原来的那个师父了……”
她的脸颊贴在雨水里,说起话来气息微弱,颇有些混乱。
沈放沉默片刻,轻声问她:“你知错了么?”
“什么错?”她喃喃道,“是指我杀人,还是指……我喜欢上了你。”
沈放握着伞柄的手狠狠一紧,又很快松开,哑声道:“都是错。”
“为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似是自暴自弃:“因为天理不容。”
若是天理真的容得下他们,又为何要给他们这么多磨难呢?
陆银湾听罢,终是缩回了抓着他衣摆的手,垂着眼,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了:“好吧,师父,那我不知错。”
“我不信这糊涂的天理,管它……管它容不容得下我呢。我只不过喜欢……喜欢一个人罢了。我没错……”
沈放亦知多说无益,一旁负责行刑的弟子这时又走上前来。
他忽然全身都痉挛起来,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疾步而去。他根本辨不清道路,只一昧地想逃开,猛然间听见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喊:“师父!”
他一个踉跄,狠狠地跌了下去,不可自制地颤抖起来。
纸伞脱了手,他在一瞬间被淋的浑身湿透。他努力想抓住什么,却根本什么也抓不住。
原来这就是当废物的滋味儿。
原来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滋味儿。
丢了剑,他便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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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蜀道难(一)
北风呼啸,草木摧折。冬天干燥的气候和严酷的寒风纵容了山火的声势。燕儿山的火海烧了大半夜,直到到第二天明日高悬的时候才逐渐熄灭。
零零星星的火星子四处乱飞,落地便燃。小唐门和银羽寨的弟子四处引水救火,个个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山火完全扑灭。
一片枯林好似被飓风席卷过一般,林中树木尽数拦腰折断,只剩下高矮不齐、粗细不一的树桩,好似一杆杆锋利的长矛,静默无声地立在那里,齐刷刷地指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