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241)
“什么?!”秦有风面色骤变,杨穷更是勃然大怒,一掌拍在钢棺之上,激荡的掌力震得在场诸人心惊肉跳。
老迈而低沉的声音震动着耳鼓,陆银湾气血翻涌,双膝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她双目紧闭,鲜血从干裂的双唇间溢出来,吓得鸣蝉呆在了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谁干的?”杨穷沉声问道。
那小喽啰心惊胆战:“是……沈、沈放!”
“……”
石室中静默了一瞬,杨穷苍老浑厚的声音又沉沉地响起来:“来人,将陆银湾投进地牢,严刑审问。宋枕石也先关押起来。这两个人都要留活口,此事我要亲自查办。有风,先随我去阳关谷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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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的这一处秘密据点隐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荒山之中,四周沙石遍地,恶水环绕,不似法坛,反倒像是一处坟墓。
月上中天,老鸦啼叫仿佛鬼哭。漱玉执着一盏昏黄的灯台,提着一只缺角瓦罐,沿着石阶来到圣坛深处的地牢。
她举起令牌来:“我奉堂主之命前来审问陆银湾,让我进去。”
小卒子打开了石门,将漱玉放进去,又缓缓关闭了石门。监牢之中异乎寻常得安静,落针可闻。
漱玉举着灯盏,在黑洞洞的牢室之中转了一圈,绕过在黑暗中如同野兽一般张牙舞爪的狰狞刑具,最终才在墙角的石床之上看见一人。
陆银湾手脚上均拴着铁索,悄无声息地侧卧在石床之上,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头脸。
漱玉将她扶起来,见她胸前、背后纵横交错的,俱是两三指粗的鞭痕,简直没有一块完整肌肤。右手手掌之上赫然排布着七八个血肉模糊的血洞,还有一根长钉钉在其中,大约是行刑之人忘了取下来。
漱玉听不见她一点呼吸的声响,一时竟难以分辨她是死是活。
她深吸了两口气,将手探到她鼻子下面,却忽然听见怀中人微弱的声音。
“还没死呢。”
“……”
漱玉的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她勉力地叫自己保持镇定,将自己带来的瓦罐提起来,倒了一杯凉水送到她皲裂的唇边:“喝吧。”
半晌,陆银湾才在她怀中轻轻地动了动,声音沙哑:“这么急着来送我上路?”
漱玉的手本来就颤个不停,听闻此言更是五指骤紧,险些将碗盏中的水尽数洒出去。她定了定心神,冷声道:“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还挺感动的呢。”陆银湾低低一晒,睁开眼睛来,“圣教酷刑颇多,能叫人生不如死,你现在来毒死我,确实是帮我解脱。”
“……”
漱玉的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咬牙冷道:“你既然知道,便乖乖喝了这茶,对谁都好。”
“这不行。”陆银湾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轻喘道,“无论如何,你对我有这份心,我便已经很是高兴了。我一死了之,的确是免了许多苦楚,可杨穷却定然不会放过你。”
“呵,你操心的事倒是挺多……”漱玉嘲道。
“你以为你哥哥现在就很安全么?未免安心的太早了些。他将罪责全都推到我头上,本就是缓兵之计,只要圣教再去细查一番,他必然难逃一死。”
陆银湾嗤笑了一声,在漱玉耳畔轻声私语道:“以秦、杨二人多疑的性子,你们能逃还是赶紧逃吧。”
“实话说,若是能以我一条命换你们两个的,倒也不算亏,可若是三个人全都折戟于此,唉,那可实在是……太惨了些。”陆银湾哂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够了!”漱玉忽然咬牙道,“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不过就是想哄骗我调转矛头,帮你对付我哥哥罢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她似是有些激动,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语调显然极为慌乱。不知是真的在讽刺陆银湾,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陆银湾,你不要以为你平常施舍一点小恩小惠,便能叫身边的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你……你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无论是对我好,还是对姑娘们好,那也都是另有所图,为的就是笼络人心!是,是,就是这样!你跟唐不初那些狗贼根本没什么两样!”
她将陆银湾推开,咬牙恨道:“你以为你当初从青楼里将我救出来,我就会一辈子对你忠心耿耿了?笑话!实话告诉你,那本来就是我设下的一个圈套,我从一开始就是被秦有风安排着来监视你的。如果你到现在还指望着我会报什么救命之恩的话,那可就太好笑了!”
陆银湾听到此处,不由得哭笑不得,轻声道:“你的来历我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我何时指望着要你报救命之恩了?我对你的那几分好,跟你这些年颠沛流离的遭际来比,根本不值一提,这本就是我欠你的,何须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