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297)
陆银湾顿了顿,忽而深深一拜:“弃徒陆银湾请求师父宽恕弟子不孝之罪,准予银湾转投太清一脉,拜名花师叔为师。”
“……”
帐中一时安静非常,沈放许久都没有声息。
陆银湾缓缓起身,仰头看向他:“师父?”.
沈放长睫一颤,眸光缓缓聚焦到她如蔷薇花瓣一般饱满红艳的唇瓣上,那红唇一张一合甚是清晰,可它吐露出的一字一句却好似隔着一层雾气似的,飘飘渺渺地始终传不进他的耳朵里。
沈放怔怔地望了陆银湾许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连师徒这一层关系,也不愿意留?”
陆银湾佯装讶异:“师父,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是不愿意留,我是自觉没有脸面再投入师父门下了呀。”
沈放如何看不出她是真是假,可偏偏口中苦到极处,反而说不出什么话。他默了半晌,轻声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这……”陆银湾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为难,愁眉苦脸起来,小声地道,“师父,当初是您亲口说不再要我这个徒弟了,所以徒弟才承了名花师叔的恩,如今却不能完成师叔临终的嘱托……岂不是真的要做一个不守信义之人了?”
“是我错了。”沈放截口道,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
陆银湾默了半晌,轻笑一声:“师父,徒弟从没觉得您当初将我驱逐出山有什么不对,您……”
“我认错的话,你能不走么?”
沈放全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甚至等不及让她讲话说完。他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便连再开口的余地也没有了。他垂着眼,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想让自己显得稍微轻松些,“还做我的徒弟,其他的,我不再奢求了……”
“好么?”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
一阵寂静之后,陆银湾无奈地笑了笑:“另投师门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不然银湾也不会向师父告罪,请求师父原谅了。师父既不同意,银湾又怎敢违逆师父心意?银湾原本是觉得无颜再承恩师父膝下,师父如今不计较银湾的过失,银湾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沈放屏住呼吸,心脏都要跳出来,几乎以为她要答应。却见她垂下眼眸,又浅笑着一字一句道:
“只是我若无法拜入名花师叔门下……师叔留给我的秘籍我恐怕也没有资格再保管了。这些孤本中所载武功皆是上乘,师叔又叮嘱过我万万不能被奸恶之人给抢了去。师叔既然后继无人,唔,我思来想去,怕是只有毁了它们,才最安全。”
她这话一出端的是叫一屋子的人都大惊失色。
“盟主,万万不可啊!这、这……这是暴殄天物啊!”
“葬名花盟主将秘籍孤本交托给您,绝对不会是这个意思啊。盟主三思,三思呐!”
“盟主,重信重义是好事,可若是太钻牛角尖,这就是大大的不好啦!这天下独一的秘籍,如何能说毁就毁了?沈道长,你你你可千万拦住盟主大人呀!”
在场众人之中本就有许多人眼馋葬名花的秘籍,求而不得就够叫人难受的了。如今又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陆银湾毁了这些记载了无上武功的秘籍,那等滋味让人如何受得了?气也要把人气死了!
众人急得跳脚,沈放却只想苦笑:他们都以为银湾是恪守师徒传承的规矩,才说要毁了那些秘籍的……他们也忒不了解她。
银湾是最没规矩的一个人啦,做什么事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怎会钻牛角尖?又怎么会真的舍得毁掉名花师姐留下的孤本?
她只是找个由头逼他罢了。
她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地
告诉他,她绝对不会改主意。
她不愿意再要他这个师父啦!
沈放只定定地望着陆银湾,看见她扬起脸来,淡淡地朝他笑。很娇艳、很俏皮的笑,可分明又冷酷绝情到了极致。
少华山太清一脉如今还有刘张李三个老道,从前便极疼爱葬名花,哪里能眼看着葬名花传下来的孤本被毁?遑论方才他们听陆银湾说要改投太清门下时,其实私心里就很是期望沈放能答应的,这时更是忙不迭地上前劝说。
“沈放贤侄,老道知道你爱徒心切,可你还年轻,你、你还可以再收徒弟嘛。名花、名花她……却是再没有机会收徒弟了。她既然选了银湾,心里必定是极喜欢她的,你能不能便看在师叔的面子上,忍痛割爱这一回?”刘一峰苦道。
张铁枝也紧跟着附和,艰涩道:“贤侄啊,平常师叔从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便当是师叔求求你,好不好?你师姐是师叔看着长大的,如今说走便走了,什么也没带去,什么也没留下。师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真是……若是能看见她后继有人,师叔这心里……也能稍稍好受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