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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223)+番外

作者:君执夙 阅读记录

“我只能学射箭吗?”

“旁的你也得提得动才行。”关叡拿了另一支箭递给她,“这射箭的门道多着呢,先学明白了再说。”

那只箭扎在兄长心口,她哭着用手去捂,血色还是一点点在雪地里散开。

身后是嫂嫂的声音:“小月,吃饭了。”

她的衣衫被血色浸透,小孩儿拉着母亲的手,笑吟吟地说:“小姑,我讨厌你。”

马蹄下是她最熟悉的死人,刀箭声在风中呼啸。枪尖上血滴答落在地,半点儿瞧不出痕迹。

父亲拿着改了七八遍的衣裳反复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关月被他问得心烦,看都没看一眼就大声喊:“喜欢喜欢!”

“看都不看一眼就喜欢!”关应庭气冲冲地叉着腰冲女儿远去的背影大喊,“定州还等回话呢,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了再跑!夭夭!”

屋里被饭菜香味填满。

关月低头扒拉着饭,说话时口齿不清:“读书人有什么意思?不好。”

“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仔细噎着。”关应庭敲她脑袋,“读书人正好治治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脾气。”

关月无所谓地哼了声:“他才管不了我呢。”

血汇成细流,溪水一般流向低处,远处隐隐有火光。

夜风中渐弱的火光旁,她听见自己说:“沧州一共才几个姑娘?”

渐渐漂远的河灯前,有人对她说:“心中所想寄于其中,终究会有人听得见。”

她回过头,眼前全是无边血色。

清脆地一声响过后,关月低头,看见正求饶的降兵。

“降兵不杀。”褚策祈挡了她的红缨枪,动了动缰绳,几步横在她身前,“小月,缓一缓。”

关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疼痛。

她闭上眼:“多谢。”

“你们进宫去。”褚策祈说,“我即刻去刑部。”

付衡在宫门外停下。

“阿姐。”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她,“你若忧心,前路不必再陪我。”

关月笑了,眼角却发红:“人各有命,殿下不必挂怀。”

不知为何,他有些难过,望着前方难行的道路握紧剑柄:“走吧。”

关月拦住他,长剑横在身前,任由厮杀声渐渐逼近:“臣为殿下开路。”

时近傍晚,天边最后一丝亮光藏在乌云身后,风声又呼呼刮起来,鸟儿受了惊,叫声凄厉地冲向天际。

幽暗的长廊上只有侍从捧起的几盏火光,他们一路厮杀,此刻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眼前这个人——半个外族人。剑锋已经架在喉间,关月等有人将他摁住了,才拿开剑等在一旁。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几分胜算。”李永绥垂首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眼中溢满只属于高位者的怜悯,“你我本血脉相连,何至于此。”

“血脉相连。”他放肆地笑,“在这皇城里,我何曾有过血亲。收起你那副虚伪的模样,没有胜算,搅得你们天翻地覆也好!难道要永远当你们李家的一条狗吗!”

之后的话关月没有仔细听,她背对着他们,望着阴沉沉的天。她头疼得厉害,还有血丝顺着手腕往地上淌。

南星实在很担心她:“姑娘,我们回吧。”

李永绥几步走上前,向她行了个谢礼。

关月侧身避开了:“太子殿下,莫要玩笑。”

“想做什么就去,本宫许了。”李永绥说,“他日朝堂之上,风波本宫来平。”

“殿下金口玉言。”关月说,“臣当真了。”

顾容将左右都屏退了,一个人沾湿帕子,轻轻替燕帝擦拭面容:“永安将朝中权柄尽数交了,他一向宽待众人,这么多年也并未有太多恶名,是个聪明孩子,他日必是新朝助力。”

燕帝挣扎着要说什么,最终只有几声听不清的喃喃。

顾容捧着汤药,一下一下搅和着:“其实我们本来可以,好好演一出琴瑟和鸣的。”

她在红梅点点的冬日里第一次见到得胜归来的少年将军,还拉着人家做了许多荒唐事。

她的猫受了惊,那位姓谢的少年将军替她找,她送了一张好看却不顶用的弓当谢礼。

她那时顽皮,一心想着替妹妹出气,又怕打不过,便拉着他在别人脸上画王八。

她喜欢玉兰,便借口沧州的玉兰与云京不一样,非要他画——其实玉兰哪有多大不同。

少女在夜色里生出的一点心事被父亲瞧得清楚。

花朝节到来时,她提前寻人做了一盏玉兰花灯。那天过后,她的婚事也就此定下了。

“陛下。”顾容说,“我生在顾家,本就做好了婚事不由自己作主的准备。是父亲疼我,才能让我如愿。你若一早提了,我绝无怨言,可我同侯府定了礼,过了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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